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的小雨,青牛镇上的污浊被清洗了一遍,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泥土的香味。

只是湿淋淋的街道让走在上面的行人全都皱着眉头,一不小心,就会弄脏衣衫。

有的女子小心的提着自己的裤脚,走起路来极为不方便。

州府衙门门口,丁牧刚刚从中走出。

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牢房之中那股霉味在他肺腑之中淡去了不少。

虽然在牢房中只待了一天,可那种感觉真不是人受的,饶是丁牧经历了诸多生死,提起牢房中的环境都得皱起眉头。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疲累的身体,就迈动步子往镇东走去。

一天没见江城,丁牧心中还挺想念她的。

他脚下极快,没用多久就到了原来聚财酒楼所在的位置。

可是,放眼望去,他却看不到半点之前所熟悉的景象。

满地狼藉,一些尚未全部烧掉的木块被雨水浸泡,变得又湿又黑。

对大火焚烧的景象极为熟悉的丁牧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惶恐,大火,又是大火。.

他的双眼有些泛红,想到曾经的一幕幕场景,丁牧甚至是有些癫狂。

在桃源村的时候,一场大火烧掉了整个桃源村,烧掉了丁牧的儿时记忆,烧掉了丁牧的梦。

在南下江州的途中,一场又一场大火焚烧着林恒村子中那些人的尸体,焚烧着瘸子老周的尸体,焚烧着林恒的尸体。

如今,他好不容易在青牛镇上稳定了下来,过了两个安逸的年关,可这才刚刚立春,仍旧处在年初,他生活了两年的聚财酒楼竟然又遇到了大火。

这是不是巧合,丁牧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点,只要是他待过的地方,最后总是会被大火毁掉。

这是诅咒吗?丁牧抬起头,不甘的望向湛蓝的天空,昨夜还下着小雨,今天就又是风和日丽的大好天气。

丁牧不敢多想,甚至是不敢想,他不知道江城和江宁父女俩怎么样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灾星,不管走到哪都会把身边的人害死。

双手抱头,缓缓蹲下来,丁牧已经哭不出声。

一名路过的行人兴许是看到丁牧有些熟悉,他走到丁牧身边,打量了一下,才确认面前这个不大的孩子就是以前聚财酒楼中的那个丁小二。

“丁小二?你怎么在这里?没去江掌柜的新家?”那人对丁牧蹲在原来的聚财酒楼外有些不解。

按理说,丁牧在聚财酒楼中做了那么久的店小二,虽说聚财酒楼已经被大火烧掉,可江宁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吧!

丁牧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人话中的意思,他突然从地上站起身,死死的盯住面前的那个人,把那人吓了一跳。

“江掌柜的新家?怎么回事,快说!”

也许是被丁牧恶狠狠的模样给吓到了,那人愣了一会,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不是聚财酒楼中的店小二吗?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人还是很疑惑。

但可能惧于原本那个卑躬屈膝,任打任骂的店小二一反常态的凶狠眼神,他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江掌柜的新家也在镇东,离这里并不远,据说是宋家少爷宋杰远送给他的,另外,江掌柜的千金江城已经嫁到了江家,昨夜刚过的门……”

那人很健谈,一说起来就连绵不绝,只是没等他把听到的消息全部说完,丁牧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一路询问,在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传的沸沸扬扬的青牛镇上,丁牧很容易就找到了江府。

只是,江府大门紧闭,漆着深黑色油漆的大门黑的触目惊心,就像是关着的地狱之门,一道门,隔开了生死,隔断了阴阳。

丁牧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垂首等待。

然而,时间过去了很久,都没有人出来开门。

他不由得再次敲响了门栓,这一次力气用的很大,就算是睡着了的人,恐怕都得被吵醒。

又是一阵等待,江府大门依旧紧紧闭合着,丁牧附耳上去,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这种一反常态的寂静让丁牧皱了皱眉头,棱角分明的面孔上有些疑惑,毕竟这么大的声响,只要里面有人,就一定能够听到,可现在毫无反应,难道江宁不在家?

斟酌了一会,丁牧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他又不是贼,只要心中问心无愧,管别人怎么说呢。

他慢慢退后,走到庄园的院墙边上,纵身一跃,就直接跳进了庄园中。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他都在靠着自己的理解修炼着万象诀,没有人指导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修炼到底是对是错。

他只能感受到自己小腹中那种**凝聚出的线状物越来越多,已经差不多有一百多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