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南朝鲜兵钻出树林,直接高举双手就冲着我们这边走过来。连长黑着脸,排长也闷不吭声,两人大眼瞪小眼。

一旁的一班班长怯怯地问道:“连长、排长……那……这……还抓不?”

连长没吭声,扭头到后面我们这边来‘巡查队伍’,还对我们吹胡子瞪眼的。

排长一看连长居然一扭头给跑了,气得跺脚骂道:“连长……你你你……你这是临阵脱逃!”

不过最后,我们队伍里还是又用掉了一条背包带。

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如果再抓俘虏,我们备用的背包带都要用完了。真要用完了,我们总不能把自己背着的背包拆开,然后裹着棉被赶路吧?

我跟小吴离得不远,这小子一路上都鬼鬼祟祟。我觉得臭不要脸的说的对,这小子可能私藏了粮食。不过藏点私货并没什么,谁还没点压箱底儿的东西。

我追上小吴,从他身后正要叫他,就听见一声很细微的异响。

吱~

这声音尖细稚嫩,像是鸟叫一般轻巧,但又不是鸟叫。

我凑近一看,嚯,小吴怀里的棉衣里面鼓鼓囊囊藏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我,着实吓了小吴一跳,看见是我后他才松了口气。

我悄悄问道:“你藏了个啥?咋还会叫?啥时候逮了只鸟吗?”

小吴鬼鬼祟祟看着我:“嘿嘿,继忠哥……”

尽管小吴捂紧了棉衣,但我还是看见一团绒毛轻微地动了动。

“继忠哥,等回去了给你看!”小吴一脸神秘兮兮地跟我说。

“你小子。”我笑着,但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要不是连长在一旁走着,我非要看个究竟。

到后半夜的时候,我们又累又饿,终于放慢了一些脚步。休息的频率也多了起来,只是饿着肚子有些难受。

不过,也就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危机。

跟在我们后面的狼群在夜里嚎叫,声音凄厉。而这狼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回应,这片山里显然并不是只有这么一支狼群。

而我们这支‘庞大的人群’也成功吸引到了其他狼群的注意,当我们意识到有些不对的时候,狼群的数量已经从最初的四头增加到了十几头。

进入二月之后,天气开始渐渐有些转暖,狼群的活动也开始愈加频繁。尤其是在横城地区的南朝鲜军被打得溃散之后,光是从俘虏口中得知就已经有好几起狼群袭击的事情。

狼群数量少的时候,它们总是在后面一两公里之外的地方远远吊着,并不靠近我们。甚至不是我们细心,都根本发现不到自己被狼群跟踪。也就是我们是侦察排,有比较好的反侦查意识,才能发现这些端倪。

而当我们后面的狼群数量越来越多的时候,有了一定规模的狼群开始不再躲躲藏藏的遮掩。在大约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能够很清楚的听到身边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草丛里细细碎碎的声响。并且在不经意回头看的时候,总能看见远处有好多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直勾勾盯着你看。

而且很快,狼群的数量还在增加,黑夜中只能确定我们的后面,左边右边都有狼。距离也不远,就几十米!

不得已,连长命令我们将原本分散的战斗队形收拢。原本两个班相隔几十米,而我们每个人相距五步以上。现在两个班已经聚集在一起呈两路纵队,又将三十多名俘虏组成两路纵队夹在中间。每个人之间距离缩短到三步也就是两米左右,大家心里那根弦渐渐绷了起来。

每个人都将被在背后的步枪抓在手中,刺刀都装上了,连长也将手枪抓在手里。

而我们队伍里的这些俘虏显然也发现了队伍已经被狼群跟上,而且狼的数量并不少,一个个也是害怕的不行。有的南朝鲜兵走着路腿都在颤抖,我们毕竟有枪,而他们什么都没有。如果狼群袭击我们,这些俘虏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我们抛弃。所以,他们的害怕,我能理解。

有了狼群的跟踪,我们再不敢休息,打起精神全力赶路。

到了凌晨三点四十分左右的时候,狼群的数量应该已经超过了我们。因为它们在经过了良久的跟踪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始袭击我们的队伍!

我们走在路上,突然就有两头灰狼从树丛中跳出,扑向我们的队尾。而我们的队尾在收拢的时候就悄悄进行了调整,赵德树就在队尾走着。于是跳出来的两头狼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赵德树。

两条野狼突然跳出来,恶狠狠地扑向赵德树的背后。这时候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听见赵德树大喝了一声。听到声音回头看时,就看见赵德树抡起机枪,一枪托将一只狼咂飞。被枪托砸到的那头狼直接瘫软在地上不知死活,而另一只狼则趁势扑上来,咬住了赵德树的胳膊。

赵德树另一只手直接一把就将那只狼的脖子捏在手里,厚重的肉掌里蕴含的巨力我们可都是知道的,只轻轻一甩,狼就被迫松了口。

我们一路上都全神贯注戒备着,突然跳出的两头狼虽然惊到我们,但我们的反应也很迅速。

看见赵德树遭到狼群的袭击,我们赶忙回身支援。那头被赵德树一枪托砸到的狼有些颤抖的爬了起来,眼神恶狠狠的,显然赵德树的反击激发了野狼的凶性。

赵德树手里还抓着狼脖子,一手还提着机枪。那只被砸到的狼扑身上来想要攻击赵德树,但我们已经冲了上来。张茂才手里的步枪上带着刺刀,就看见他一个箭步挺进,然后一个突刺,冲着那只狼刺去。

但那只狼很灵活,早早就看见了张茂才手里的带刺刀步枪,也是早有准备。那只狼身体呈现一个诡异的扭动,竟然一下避开了冷冰冰的刺刀。

张茂才也不慌张,刺刀斜斜向上一挑。这一下,就逼着那只野狼不得不再次躲避。一刺、一挑,虽然都没有刺中,但却逼得那头狼跳开躲避,退出去好几步。

被赵德树抓在手里的野狼龇着牙,不停挣扎。但赵德树那厚重的肉掌就像是精钢的镣铐,任这头狼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赵德树嘴角露出一丝玩味,手上一抖,那头狼身体就被甩得像没了骨头一般,但我们明显听到狼身上穿出噼里啪啦的骨节扭动的声响。光听这个声音,我心里都一颤,听着就很疼。而那小牛犊大小的野狼在赵德树手里简直像是一直被提着颈后的小狗崽子,顿时乖巧了起来。

那只被砸到的野狼弓着腰冲我们龇牙,而在后面的树丛中,噌噌噌又跳出来四头狼!五头狼弓着腰,跟我们几个对峙起来,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嘶吼!

不只是我们队伍后面,狼群已经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哗啦!哗啦!哗啦!

一阵清脆的声响,二十多人,二十多枪,子弹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