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深山里,和外面几乎就是两个世界!

我们在傍晚到来之前,就从公路上那个隐蔽的口子里,钻进了深山。

如果不是有地图的指引,又因为我们已经实在无路可走,这样不明不白通往山里的路,我们是断然不会走的。

因为走了进来才发现,这哪里算得上是路,简直就是直接在茂密的丛林中直接穿行。

其实根本没有路,进来没有几百米开始,就是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身边都是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有的大树两三个人都抱不过来。很多树干上都长满了青苔,还有些大树上生长着藤蔓。

地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和各种各样的草,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也几乎看不到远处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样的山路充满了危险,因为茂密的灌木和草丛的遮挡,我们所走的地方下面可能是尖锐的石头,也可能是深不见底的大坑。

走在这样的路上,就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不留神,可能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情况。

我们将所有的子弹都集中了起来,师傅、班长、我和袁大志四个人大概分了分。在丛林中作战经验更加丰富的师傅,带着我走在最前面,班长带着袁大志走在队尾殿后。师傅说,深山里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威胁,所以队前队尾都要上实弹。

班长说,我们虽然进了山,但还是在敌后。谁也不知道开枪的话,会不会被敌人发现。能不开枪,尽量就不要开枪!

师傅凑到班长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句什么,神神秘秘的。我们在一旁听不清师傅说了什么,但是却看到班长脸上的脸色一变,露出一丝凝重。

班长跟师傅点了点头,随即改口说道:“如果有危险,自行判断是否需要开枪。一切以咱们的安全为准!”

“是!”

“是!”

我和袁大志答道,我心里一没由来的有些慌。什么样的危险才会让师傅讳莫如深,又让班长闻之色变,并且这么快就改了口?

这幽静的树林中,还有着什么样我不曾了解的秘密?

我从小是在城里长大,几乎就没怎么出过城。对于这样的深山老林,几乎就是一无所知。

入朝之前,别说是这样的深山老林,我连秦岭的几个峪口都没有进去过。

唯一能称得上是上山的,也就只有个白鹿塬。

可那根本算不得山,只能叫塬。塬上很多村子,山路也比较畅通,不像这里已经是无人区。

塬上人家做的油泼拉条子倒是香得不行,配上素臊子或者肉臊子,我一次能咥两大碗。可那油泼拉条子和肉臊子,都是招待客人或者过年时候才能吃上的稀罕玩意儿。连年战乱,饿死病死的比比皆是,还经常有一些难民偷粮抢粮,家家都揭不开锅。

哎……不能想,越想觉得肚子越是饿得难受,脚底下就变得虚飘飘的,差点被一块土疙瘩绊倒。

我摸了摸胸前口袋,里面还装着一颗水果糖。虽然只有一颗,但是心里还是有了点底。别看只是一颗糖,重要的时候就能救活一条命。

前一天夜里的大雨,让整个原始森林中充满了潮湿的味道。

脚底下的草丛湿漉漉的,有的地方土地已经干了,但是有些地方走上去就是稀拉拉的泥浆。

到处都泥泞潮湿着,我们下午时候晾得半干的胶鞋,现在又完全湿透了。

这个时候就觉得老美的军靴比我们的胶鞋好得多,这种路况,如果是穿着靴子走,会轻松很多。

没走多久,我就发现我追不上师傅了。

师傅在树林中穿行的姿势很奇怪,弓着腰,驼着背,枪背在身后,用一把铁锹开路。虽然是在茂密难行的丛林中,但是却非常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