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宇一听有些瞪眼睛,“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学问也好,还是高中毕业,“栋哥,咱们是一处来的,你可好好给我说一说。”

“瞧瞧,瞧瞧你小子急了吧?有花须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赵成栋喝了一口,“你也别急,王厂长只是有这个意思而已。这种事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强求也没用,关键是人家闺女愿意,这日子过得才有情趣。要不?我去直接给你保媒吧?”

徐明宇一口气落下,笑道,“您可别取笑我了,有您保媒最好不过了。但是我还想先试上一试,待人家姑娘有些点意思,你再去岂不是更好。”

“嘿,你小子。”赵成栋笑道,“咱们厂里,我最看好你,这心思门儿清,嘴儿也甜。过几天厂里举行什么联欢会,她就在左排第一个。你长得好,又有能力,你要是肯出手,我看八九能成。不过你小子也别只关注这事儿,下个月就要公布提干名单了,但这事儿一天不通告下来,你就一天得注意些,别让那些人抓了把柄。”

徐明宇喝了一口酒,身子靠在椅子背儿上,眉眼飞扬俱是一脸的自信,“这我倒不怕,我行的正坐得端怕他们做什么。现在改革开放都快十年了,别处的厂子都是抓紧改革,那些大城市哪个不是想法子踊争头名。咱们虽是个县城的小厂,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喊口号扯大旗,要做点实事儿才行,要不然早晚得倒闭了去。”

赵成栋抄了口菜,又各自倒了两杯,“说你年轻不?咱们这可是国企,便是县领导视察,哪次不来咱们厂里,上面还要这装门面,怎么会倒闭了呢。再说了那么多高干子弟,都往哪儿放呢?不都在在这厂里吗?你师兄师妹的学习好的,往哪儿分配,大半不还都来了咱们厂子吧?这厂子养着咱们这群人,给上着保险,又拿着高工资,那些女工哪个一个月都没有个四十多块钱?就说你,你工资比旁的同龄人都要高,有个五十多吧?等提了干,就是七八十,哪个能比得了你,这还不都是厂里给你的。咯……”他说着打了个酒嗝儿,“所以人那要惜福,既来之则安之,上边儿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说多了做多了,对你自己不好。”

徐明宇闷头听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话可不能这么说,总要上进才行。”

“哼哼,年轻人,年轻人!”赵成栋摇摇头,“这话儿你可就在我这儿说说吧,咱们都是老校友,你要是出去,没准就传到领导耳朵里去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吃了个午饭,赵成栋就困得不行了,要回去睡午觉。他是厂里的主任,虽然比不得厂长权力大,但也送算是熬出了头,便是不在厂里,也没人敢说什么。

徐明宇要送他,他摆了摆手,“我出门就到了,倒是你下午还要上工,去宿舍好好休息下吧。”

徐明宇扭他不过,便收拾干净了桌子,准备回宿舍睡个午觉。

刚一出门就看到王厂长的媳妇从外面进来,他们一家都住在厂子里,但是不用挤工人宿舍,是单独的两间房。

徐明宇见她手里还提着蔬菜、水果、布匹和一些些红红绿绿的东西,笑着打招呼道,“婶子,这是去赶集了?”

“出去百货大楼逛了逛。”王厂长家的说道,“你吃了吗?”

“吃了,正准备去宿舍。”徐明宇笑道,便准备往宿舍去,还没走两步就被王厂长家叫住了,哎?明宇,你等一下。”

“怎么了婶子?”徐明宇忙停住脚儿回头看向她,视线落在她那大包小包上,“这还离着一段路,要不我送您过去吧。”

“哎,不是这个。”王厂长家的笑道,“你今年多大了?”

“虚岁二十三,周岁二十二了。”徐明宇喝得有些多,脑袋也不好使唤,见王厂长家的一脸打量,还频频点头,回问道,“婶子问这个做什么?”

“定亲了吗?”王厂长家的又问。

徐明宇摇了摇头,周新春那,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不敢乱说。

“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王厂长家的道,“我有个侄女长得浓眉大眼,鹅蛋脸,高挑身材,模样好又乖巧,和你挺配的。要不婶子给你说说?”

徐明宇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婶子快别了,我最近心思不在这上面,没得耽搁了人家姑娘。”说着就往宿舍那边儿去了。

王厂长家的只当他害臊了,骂道,“这个嫩脸皮的小崽子,跑得倒是快。”话说着便提着东西又往家里走,家里早有半大孩子冲了出来,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她就在厂里住着,平日里听她男人唠叨,有时又听这厂里的女工东家长西家短,自己平日又是个喜欢观察的人,这一来二去,便觉得徐明宇这小伙子很不错。

家里条件虽不好,可她娘家条件不错,再说了他们只图人,不图财。等结了婚,便将徐明宇笼络到她娘家那边儿岂不是个好事儿。还能给她家男人添个臂力,这想着倒是哼起小曲儿来。

她家儿子如今正上初中,见他娘高兴,便嚷嚷着要去看厂里的联欢会。

王厂长家的抬手给了他一下子,“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又是做戏要逃课,没门。”顿了顿又道,“那联欢会是什么时候来?”

“大后日。”她儿子挨了她一巴掌,声音也有些恹恹的。

那王厂长家的却是眼睛一亮,心中琢磨着让她嫂子侄女的先来看看人才,若是侄女中意,她说什么也要帮她把这大香瓜摘到家里去,省的厂里那些小狐媚子惦记。又想着这事儿是不是得先和徐明宇他娘通个信儿,先下手为强。

徐明宇是个大孝子,不怕她不听家里的。

王厂长家里想着事儿,外面就有人喊,“陈老师在家吗?”

“在啦。”王厂长家的从屋里出来,就见是纺织厂的两个姑娘,工作了也得三四个月了,虽没打过交道,倒是混得脸熟儿,“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呀,快进来喝口水,大热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