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血,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他嘴角还挂着血丝,忽然感到额头一片冰冷。

东棠迟幽费力睁开眼,见白茫茫的东西从半空中飘下,一片接着一片,落在他的长睫上,很快化成水珠。

是雪!

众人伸手接住雪,纷纷惊呼起来。

“下雪了,东洲下雪了!”

十年都没下雪的东洲,终于在第十一个年头,迎来了一场雪。

东棠迟幽仰起脸,看着白雪纷飞的天空,突然从喉咙里溢出笑声,闭上双眼,感受雪落在脸上的凉意,慢慢弯着嘴角。

慕沉壁拧起眉心。

他在笑什么,疯了么?

西洲,烨国。

云辞跑出了小屋,站在大雪纷飞中,朝里面喊:“妈妈!下雪了…”

妈妈走出来,靠在门边:“是啊,还以为今年不下了呢,我们阿辞最喜欢雪了。”

云辞伸手去接雪,看着雪在掌心融化。

她仰起头,朝着白茫茫的天空,朝着飘扬飞舞的雪,露出灿烂的笑颜。

东棠迟幽被带回地牢,警卫将食物扔到地上。

他胃里翻江倒海的疼,没有一点饿意。

可他还是伸手抓起食物,胡乱的塞进嘴里,和血一起吞下去,手上的伤没有处理,从指缝里流出脓水,食物冷得像石子,割裂着他的喉咙。

外面的几名警卫议论着。

“你说说他,这么硬撑着为了什么,我要是他,干脆死了算了。”

东棠迟幽躺在冰冷的地上,缓缓合起双眸,黑暗中,浮现出阿辞的笑脸。

能为了什么呢?

为了阿辞可以在阳光下,无忧无虑的笑。

半年后。

苏觅带着人溜进幽宫地牢,枪杀了看守的警卫,找到东棠迟幽时,她猛然僵在原地。

男人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变得极其纤瘦,套着破烂的衣服,身上新伤旧痕交错,密密麻麻,触目惊心,还往外渗着鲜血,头发因为没打理,长到脖子那里,像枯草一样,遮住了面容。

苏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