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老板娘眯了眼,说话间不觉便增了丝亲近:“就这几套茶壶杯子,还是我家老爹从淄博老家带过来的,用了好多年了。”

韩止点了点头:“说起来,我祖辈老家也是那儿的,我爷爷他老人家最爱淄博瓷,老人家辗转了一辈子,在的时候,总跟我叨念着叶落归根,还带我回过几趟老家,最后……也才算是如了愿。”

刚说完,他便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白安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担忧。

论伤心,小少爷可比他苦得多……

白安没想这些事,所处的境地却也差的不远,眼里却总归有些怅然。

韩止机敏的转移话题,不着痕迹的东拉西扯,同老板娘聊起则来,半饷,又再自然不过的从大衣里摸出装了满满一砸现金的钱包,顺口问了价格,便要先结了钱。

人的年岁一旦积累,便代表亲历的时间足够悠长,就像树的年轮,能使它粗壮沧桑,斑驳轧蟒,便是老板娘这样温和的女人,在这样的年纪,也有能察言观色的细致和精明。

多少了解了韩止的意图,又想到自己儿子,莫名的感同身受,也十分不愿看着小孩儿年纪轻轻便有无穷无尽的怅然的模样,自然而然地从善如流,先前顺着他的话说,这会儿报价也报得十分爽利。

“两碗面,给个二十五吧。”

韩止却愣了一下:“只是面?那茶水呢?”

这个价格,即使不谈他们的身价,不谈平日去的场所,只对比这消费水平极高的魔都,也真是便宜的太过了。

老板娘哭笑不得,看过他们的衣着气质,也猜得到这两人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出来的,却完全搞不懂这问题问出的由头:“自家泡的茶,值个什么钱?”

韩管家轻轻抽出一分钱,有些迟疑地递过去:“那你这样做生意,岂不亏大了。”

这话说的……白安都忍不住要笑了。

这位从头到尾都不出一点差错的大管家,即便十分清楚物价水平,也是没亲身经历过“平民生活”的朱门人,体会不到小民小贩的生存商道。

饱汉不知饿汉饥,都是太过年轻的错。

“这点小生意……亏的了什么,”老板娘失笑,眉目温柔:“平常多亏左邻右舍照应,再说了,几毛钱的事情,就是真算起来,请客人一壶茶,我还是请的起的。”

她一面笑着,见白安身旧有气无力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关怀:“小哥儿不开心,莫不是跟家里人闹了别扭?”

白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的**。

见他神色郁郁,不由心疼,便拿出十分耐心,温声细语的哄劝:“世上事不如意十之**,什么都得想开一些才好,小哥儿和我儿子当初一般大的年纪,看着条件要好的多,还生的这么俊,听姨两句画,开心些……”

“看开了,以后的日子,总归不会更难。”

白安静静的听着,压着的眉峰散了一些,向她微微笑了笑,又望着窗外迷茫的大雨出了一会神,忽然问:“您的儿子……也在魔都工作吗?”

就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不经意的探询,老板娘却像卡了壳儿一般,半响都没了声息。

她正逐渐苍老的面容上,忽然的略过一种叫做难过的情绪,很快便消逝了,像岁月磋磨下逐渐完美好的疤痕,色泽已经开始变得浅淡,却仍旧足够刻骨。

老板娘掩饰般的拿了抹布来,随手将柜台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十年前就没了…就在旁边那家医院里……那时候,他就像你这么大。”

“你比他啊,要幸运多。”

*************************************************************考试结束,课业不多,恢复日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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