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一身夜行衣,如夜黑般的幽灵,出现在徐家的屋顶上,他在砖瓦上急行,却没有留下任何的迹象。

可以看出,徐府个个要道都有护卫把守,但他们却想不到杜荷会从天而降,空有严密防守,就是奈何不得杜荷分毫。

早在今日上午,杜荷已经将徐府的一切布局记在心底,面对这占地面积极大的府邸,直往目的地飞驰而去。

徐府布置华丽,占地面积比他的府邸还要大上一些,但离不开坐北向南的特有习俗,这主卧室正在北面。据他了解,徐曼成对于夜明珠的痴迷就如武者对于武艺的痴迷一样。武者一天不练武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徐曼成是一天不搂着夜明珠睡觉心底就不痛快。

这在扬州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杜荷将目光盯放在了徐府的卧室,以徐曼成的这种性格,他不可能让收藏的夜明珠离开他很远的。从屋顶避开重重守卫,站在徐家正房旁边的客房屋顶,高处居高临下的眺望徐家正房的景象。

徐家正房是整座府邸最豪华的落院,假山池塘翠竹,完符合南方人小桥流水的审美观。在落院里聚集着三十余人,还有人在四周不停的在附近巡逻,巡逻的护卫都牵着凶狠的大狼狗,他们各举火把,将会四周照的通明,做足了严密的防守。

杜荷心笑:“就属这里防守最严,自己猜的不错,这里就是此行目的地。”

徐家正房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杜荷所在的客房屋顶距离正房屋顶最近,但也有六丈的距离,也即是十六七米的样子。

以杜荷的轻功远远不足以凌空飞行十六七米,更何况徐家正房的屋顶明显高于客房屋顶,这想要斜上飞行,更加困难。

不过,这并难不倒杜荷,机会向来只给有准备的人,在事先他已经探测了地形,发现了这一情况,特地准备了套马拴,一条抹上墨汁通体发黑的绳索,在他投抛下,准确无误的挂在了对面的屋檐角上,另一端绳尾,绑在一把匕首上,插着客房的屋檐,登时一道细细的桥梁出现在了两房上空,绳索黑色,在黑夜里,根本无法察觉。

杜荷轻功已有一定火候,虽无法凌空飞行十六七米远,但只要给他借力地点,越过区区十六七米,那也是小菜一碟。

踏着绳索如入无人之境的出现在主房的屋顶,用力一扯绳索,将作案工具收回,翻身闪进了二楼阳台。

也许是怕人监守自盗,院子里聚集了三四十名护卫,还有大狼狗护航,可房间里却没有任何一人。

杜荷大模大样的走进了二楼的厅堂,这一进厅堂就让左手旁奇特的光线吸引了。

那是最大的一件卧室,房门紧锁,但从门缝露出的空隙中却有着一股奇异的光芒,那不是灯火,而是绿颜色的荧光,那是夜明珠散发的光亮。

夜明珠大小各异,种类不同,但都是含有能够散发荧光的化学物质,所以不论是什么样的品种,散发出来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他重新返回屋顶,凭借着印象,悄悄的揭开了屋瓦,顿时间一股强烈的荧光偷出,射的他眼睛发花,暗自咋舌,什么夜明珠如此了得,待眼睛适应后,对着洞口往下,这一看登时让杜荷眼中露出了熊熊怒火:这太瞧不起人了!

只见房间各处桌子上,凳子上,花瓶上,盆景中,只要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摆着一颗夜明珠,这细细数下来,竟然不下八十多颗,难怪如此的光亮刺眼。而在屋角的巨床上,一座肉山正在“呼啦呼啦”的大睡。

徐曼成这混账东西,明知自己要来,竟然还将夜明珠光明正大的摆着,不找个地方藏起来,这分明是瞧不起自己嘛。

杜荷这刹那间觉得受到了藐视,心头火起,眼中以冒出怒焰,恶狠狠的想到:“好个徐珍珠,瞧不起小爷,小爷今日就让这徐珍珠变成徐无珠。”

其实杜荷这里是错了,这并非徐曼成瞧不起他这盗帅,而是压根就没有瞧上眼过。

杜荷这盗帅在长安或许还有些名望,但却没有传到扬州,在扬州生活的人,上至官员,下达百姓,从来不知盗帅是哪根葱哪根蒜。徐曼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下令戒严。

至于在房间里摆设如此多的珍珠,这已经成为了他的癖好。

只有睡着这满是珍珠的屋子里,徐曼成才会睡得安稳。

杜荷悄悄的下了屋,用匕首轻轻的拨开门闩,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拿出了作案工具,一个麻袋,将屋子里的夜明珠统统的收下了,一时之间光华散去,屋子一片乌黑。

便在这时,黑暗中的徐曼成似乎翻了一个身,奇异的光芒从被子里的缝隙中透了出来。

杜荷好奇的走上前去,掀开被褥,顿时发笑,原来在他的怀中还抱着一颗碗口大的夜明珠,这个夜明珠比先前的八十余颗,更大,更亮,连杜荷都不曾见过如此明珠。

他知道李世民的卧房中也有一颗夜明珠,但也不及这颗的光亮绝美。

杜荷傻眼了,想不到这徐曼成居然还有这等无价之宝,难道这夜明珠就是从大孝子宋思成那里诓骗来的?不至于吧,宋思成是一个街头卖面的,家里怎么可能有这连皇宫里都没有的宝贝!

他暗自惊疑,随即也决定不给徐曼成留下一颗安慰,随手将那夜明珠取了来,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张纸条,那是楚留香惯用的手法,也是他杜荷换用的手法:

奸商梦中失宝;

盗帅踏月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