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三哥情乱中雪刀(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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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哥脚下一点,腾身飞起,扑向黑庄园。
他头戴狗皮帽,身着光板子羊皮袄,腰间系一根黑色腰带,脚登鹿皮软靴,手上戴一付薄薄的羊皮手套,身在空中,已拔出长剑,修长的身材,依旧显得异常灵便,当他刚掠到围墙上,望楼上的三名保镖,手持连弩,不停发射,嗖嗖,嗖嗖,箭如飞蝗,三哥身形飞动,长剑挥舞,挟着一股遒劲的真气,将箭蝗俱各拨落。
他无暇理会望楼上的保镖,穿过外院,向内院飞掠,将要掠上内院的墙头,只听得放箭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屋脊上,围墙上,树丛中,窗户内,箭如雨点,向他射来。
柳三哥窜高伏低,剑舞袖挥,箭矢纷纷落地,周身毫发无损。
他象没有看见这些保镖似的,提一口真气,直扑内院,有不知轻重的保镖,仗着自己手上有些斤两,提着刀剑,在屋脊上拦截,三哥剑影一起,即撂倒一个,掌影一扫,又带倒一个,三四个保镖从屋瓦上、墙头上惊呼栽倒,识时务的,便再也不敢上前了。
月光如水银泻地,庭中一片空明。
柳三哥掠到内院墙上时,只听得南不倒在庭中惊呼一声:“啊呀,不好。”
三哥定睛一看,见白毛风单刀一带,将南不倒的宝剑带开一尺三寸,猱身而上,在南不倒腰间点了一指,当啷一声,南不倒长剑撒手,呆立当堂,白毛风探臂一揽,将南不倒挟在胁下,纵身掠入厅堂,哈哈大笑道:“可惜,柳三哥,你来迟了。”
原来南不倒全身心沉浸在“无字真经十三剑”中,妙招叠出,将“十三剑”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虽时间一久,有些气促,众魔头一时半会儿倒奈何不了她,当听见空中鸽子叫时,忍不住偷瞥了一眼,见是雨点夫妇来了,心中大喜,想必三哥也该到了,就这一瞥一喜的瞬间,出现了一招败笔,她竟莫名其妙地劈了一剑空剑,这一剑,根本就是多余的,“无字真经十三剑”里,哪有这么臭的剑招,跟之前精妙绝伦的剑招相比,简直是臭到了极点,她身前的空门打开了三寸,待要搪塞掩盖,圈剑封闭时,迟了,白毛风的眼光何等老辣,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瞅准破绽,顺势用刀身将长剑向旁一带,这一招,叫“针大的缝斗大的风”,是“风雪连环十三刀”中的妙着,经他这一带,南不倒身前的空门又打开了一尺三寸,白毛风飞身抢前,贴靠出指,将南不倒点得动弹不得,从带刀、进身、出指、揽臂,一连串动作做得干净利索,一气呵成,兔起鹘落间,南不倒即刻就擒。
殊不知,那一指,也是“十三刀”中上名堂的妙着,叫作“顺风送指指作刀”,又名“指刀”。
柳三哥身在空中,大惊失色,喝道:“白毛风,放下南不倒。”顺手将手中长剑,脱手掷出。
剑声锐响,嗡嗡龙吟,化作一道青光,向白毛风后背射去。
白毛风连变三种身法,那道青光,也真奇了,竟如生眼睛一般,紧盯不放,白毛风情急间,回身挥刀劈向飞剑,当一声,暴起一篷火星,他竟连退了三步,虎口隐隐发麻,岂料,飞剑余劲未消,咻一声,竟依旧向他脖子上飞去,白毛风忙将头一低,忽觉头顶一凉,飞剑从头上发髻穿过,削下一篷花白的头发来。
叮一声,长剑插入厅堂石阶之中,深及尺许,剑把一个劲儿颤悠。
众魔见了,一时傻眼,可见柳三哥内力之浑厚。
柳三哥双掌一圈,直扑白毛风。
白毛风飘身后掠,掠上七龙堂前石阶,一手挟着南不倒,一手将单刀搁在南不倒脖子前,喝道:“站住,柳三哥,你再动一动,南不倒就死定了。”
柳三哥硬生生地收住脚,站在七龙堂的石阶下,他感到十分无奈,苦笑道:“白毛风,你想干什么?”
这时,众魔各执刀剑,将柳三哥不远不近地团团围住,远了不甘心,他们好象还有点不相信,那么多高手,难道就放不倒你?!近了又不敢,柳三哥的功夫,出神入化,别看他手中没了兵器,他的手脚肘膝,其实全是致命的武器,一不留神,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白毛风冷哼一声,道:“柳三哥,你该知道,本帮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柳三哥冷笑道:“当然,杀人魔王白毛风嘛,岂是浪得江湖虚名!”
南不倒的哑穴未点,尚能说话,她道:“三哥,别管我,仇人就在眼前,别管我,把这些魔头全干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别管我!”
白毛风恼了,眉头一拧,掉转刀把,点了南不倒的哑穴,道:“住嘴,男人在做生意,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南不倒被点了哑穴,说不了话,急得干瞪眼,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白毛风随即刀口一转,又搁在了南不倒的脖子上,他道:“其实,本帮主不想要南不倒的命。”
柳三哥道:“明白,你要的是在下的命,是不是?”
白毛风道:“这倒未必,本帮主是搞暗杀出身的,没人出钱雇我,通常懒得出手。杀人又不是杀鸡,没有那么容易,并且,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的命先给弄丢了。”
柳三哥笑道:“哈哈,看来,暗杀这个行当,虽然来钱快,可钱也不是好赚的呀。我想打听个事儿,不知该问不该问?”
白毛风道:“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柳三哥道:“二十五年前的柳仁宽血案,是你带着干的吧?”
白毛风道:“明人不做暗事,不错,我是带头大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此直白,点头直认案底,既在意料之中,又略感突兀,柳三哥心头腾地起一把无名怒火,双眼一瞪,顿时精光四射。
围住柳三哥的众魔,心头一怵,俱各往后撤了一步。
白毛风以为柳三哥要动手了,惊道:“别动,柳三哥,你要动一动,南不倒就得死。”
柳三哥道:“慌啥,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呢,如今,你手里捏着张王牌呢,该发慌的,是我呀。好,敢作敢当,不愧为暗杀帮的帮主,我问你,柳案雇凶者是谁?”
白毛风道:“呀哈,这个嘛,这个本帮主忘了,即便没忘,也不能说,这是我帮的规矩,须为雇主保密。否则,这碗饭以后就没法吃了,也没法再在江湖上混了。望柳三哥见谅。”
柳三哥道:“既然你不肯说,我也就不强求了,我信一句老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我俩的过节,这辈是子无法化解了,那该与我俩自个儿来了断吧。我想,我俩的事,跟南不倒无关吧,你说呢?”
白毛风道:“当然。”
这时,阴山狼靠近白毛风,道:“帮主,你对付柳三哥,南不倒就交给我吧。”
白毛风点点头,阴山狼将南不倒揽入怀中,用一把匕首,顶在南不倒胸前。
柳三哥接着道:“我跟你做个交易好不好?”
“什么交易?”白毛风问。
柳三哥道:“你放了南不倒,我替她做人质,好不好?”
白毛风哈哈大笑,道:“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你的功夫出神入化,有谁能制得住你呢?江湖上风传的,什么‘挪穴移位法、缩骨游蟮功’端的厉害,一不个小心,就被你算计了,这种蚀本生意,本帮主可不敢做,哈哈,不行不行,本帮主生性谨慎,不敢造次,请柳三哥海涵。”
柳三哥道:“你扣住人质南不倒,想要干什么?”
白天毛风道:“非常简单,本帮主别无它求,只要你一句话。”
“一句话!什么话?”
白毛风道:“只要你答应,从此不与本帮主作对,本帮主就放了南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