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来临之际,傅宣燎俯身在时濛耳畔,哑声问:“那你猜猜看,我能不能找到你其他弱点?”

眸光黯淡下去,时濛面上却仍在笑。

“傻瓜。”

他笑傅宣燎,骂的却是自己。

我的弱点就是你啊,你又何必去找?

事后,时濛若无其事地拿来他随身携带的小画本,再从床头抽一支笔,递给傅宣燎。

后者慵懒地歪靠在床头,觑一眼:“干什么?”

趁着这懈怠后难得的平静,时濛说:“画蘑菇。”

“……又发什么神经?”

“上次在度假村,你画的蘑菇。”

经提醒傅宣燎想起来了,他嗤笑:“你还真把自己当蘑菇了?”

时濛不答,只抓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地让他画。

犯困的傅宣燎没办法地接过本子和笔,唰唰几声,随便勾了几根线条。

还回去,时濛低头看了会儿,如同久经干旱的植物汲取到养分般,声调都扬了上去:“这是我吗?”

傅宣燎已经掀开被子盖过头顶,敷衍地“嗯”了一声。

然后便睡着了,时濛凑过来亲了他一下,他都浑然不知。

年后,各大高校陆续开学,时怀亦为时濛安排好的美院也于元宵节前夕发来入学通知。

报道那天,时濛被江雪领着在学校里办手续。

看着来往穿梭有说有笑的学生,时濛握紧背包肩带,有些畏缩地贴着墙根站,江雪拿了材料转过身,见他这样子心酸又无语:“是你自己选的。走吧,去见见你的导师。”

导师是一名五十来岁的矍铄老人,姓马,国家美协成员,江雪也久闻其大名,见了面先代时濛拍了马老先生一通马屁。

幸而导师为人和蔼,非但不计较时濛闷不吭声,还夸时濛画得好。

“我在展会上看到过你的作品,笔触别致,构图精妙,颇具个人风格,今后我也得向你多多讨教。”

江雪作为代言人一顿“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地谦虚,然后按着时濛的脑袋鞠躬,催他喊了一叠声“老师好”。

抱着从马老师处借阅的画册从学校里出来,江雪一面感叹碰上贵人了,一面迫不及待地开始给时濛规划之后的路,两年内入美协三年内办个人画展,安排得明明白白。

时濛却兴致不高,上了车就催促江雪快点开,他要回去。

“着什么急啊,那儿又不是你自己家。”江雪早就对时濛搬到傅宣燎家的事颇有微词,“再说那姓傅的又不是每天都回。”

“工作不忙的话他都会回家的。”时濛说。

江雪哼了一声:“我怎么听高乐成说,他这阵子总往鹤亭跑?”

时濛想了想:“可能是想喝酒了。”

回去之前,时濛绕道去超市买了几瓶酒。

他不懂酒,便选最贵的买,不同种类和度数都拿了一瓶,拎着回去的时候,把来开门的蒋蓉吓一跳。

“买这么多酒啊。”她有些为难地看着塞得满当当的冰箱,“要放在哪里呢?”

时濛把酒都拎进了房间,摆满一桌子,拍了张照片,发给傅宣燎。

一直到晚上,傅宣燎都没回复。

也没回家。

晚上躺在床上,时濛开始后悔没把那件毛衣带来。虽然这里有很多傅宣燎的衣服,枕头上也有他的味道,可时濛还是喜欢那件毛衣,柔软,一抱就皱,每每看见自己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都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不知道上次做爱时在傅宣燎身上留下的伤痕淡了没有,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鹤亭那个姓徐的服务生那么喜欢他,会爬他的床,想尽办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吗?

毕竟醉酒后的傅宣燎会失去至少百分之七十的战斗力,如果再被下了药……鹤亭那种地方,说不定真有那种药。

时濛便去了鹤亭,他一向不喜欢坐以待毙。

第一次来鹤亭可以进去坐,后面几次只能在楼下等,这回更过分,楼下空地都不让站。时濛被赶到人行道边上,几个服务生一边点头哈腰喊时少,一边看着他不让他靠近大门。

“上头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其中一个服务生为难地说,“时少您行行好,大冷天的,我叫辆车送您回去吧。”

春节已过,天气早就不冷了,时濛知道这是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