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身到厨房外面,看见最里口的卧室亮着灯,蒋蓉便明白了。

她一边帮着把碗筷放回原位,一边说:“小濛难得来我们家,就请他吃泡面?”

“是我要吃,他跟着尝一口。”傅宣燎不欲多解释,“本来也没想带他回来。”

蒋蓉沉默了会儿,再开口时声音低了些:“虽说当年是他用了些不恰当的方法,但是妈妈看你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

“没有什么?”不想听到接下来的话,傅宣燎装傻道,“真的是路上碰到,不是约好的。”

被这么一打岔,蒋蓉也说不下去了。

她很轻地叹了口气,到底没坚持,只交代:“大过年的,好好招待人家。”

走到卧室门口,傅宣燎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推门进去,入目便见时濛背对着门口坐在窗边的桌前,听见动静转过身,没等傅宣燎开口说话,先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傅宣燎心想好嘛,我在自己家都不能出声了。

心里抱怨,却还是闭上嘴巴,脚步都尽量放轻。

时濛转回去,捧着手机继续视频通话。

“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待着,跑哪里去啦?”手机里的女声尖利,语气也很不友善。

“在朋友家。”时濛说,

“那我的木木呐?”

“喂过了才出来的。”

“居然把木木单独留在家……”手机里的女人哼道,“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朋友?”

时濛不知该怎么回答,垂眸不语。

短短几句话,傅宣燎便听出来了,视频那头的中年女人是时濛的母亲,姓杨,许多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

“唉不说了不说了,你这孩子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问完猫的事,杨幼兰就没了耐心,“我先睡了,明天还要早起赶下一站。”

没等时濛一句“拜拜”出口,对面就把视频挂断了。

房间里静默几秒,傅宣燎笑了声:“你是亲生的吗?”

时濛没转头,梗着脖子坐着,看模样像在生气。

想着大过年的,傅宣燎心生恻隐,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和你母亲……不太像。”

过了两分钟,时濛从转椅上慢悠悠地转过来,看上去还是不太高兴,表情却松弛了很多。

他看着傅宣燎,很认真地说:“我和谁都不像。”

确实和谁都不像、连性格都标新立异自成一派的时濛,在新年的第一场情事中又把傅宣燎给咬了。

嘴里蔓延开一阵铁锈味,傅宣燎抽着气扳过他的下巴:“勾引我的是你,咬我的也是你,大过年的,就不能安分点?”

眼眸一弯,时濛反驳道:“这不叫勾引。”

傅宣燎用拇指摩挲着他湿软的唇畔:“那叫什么?”

“索取。”时濛说,“我想要,你就给我。”

手掌施力沉沉按压,傅宣燎问:“要是我不想给呢?”

眸色骤冷,时濛收了笑:“那就是不守规则。”

规则包含那一纸尚未解除的合同。

而颠覆规则,就要付出代价。

傅宣燎本也是极其骄傲的人,在时濛这里连连受挫,心底早就攒着愤懑的怒火。如今时濛又出言挑衅,他自是气不过,动作不由得愈发凶狠。

时濛咬着唇忍,喉咙里时不时逸出几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呻吟,催化剂似的怂恿傅宣燎身体里每一根躁动的神经。

情欲与暴力融洽交织,料峭冬夜里热流浮动,临近尾声时濛撑起瘫软的身体环着傅宣燎的脖子,凑上去吻他,血腥味自他口中丝丝缕缕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