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庶能看透的东西,他们自然也能看出来。

出卖虞阳郑氏那帮人,可以。

替那位冠军侯充当马前卒、亲自动手,不行!

因为会死!

在这冠军城他们是一家主事,说一不二。

可在各自的家族、宗门之中,他们也不过只是一个稍稍有些分量的中层而已。

这事一旦做了,不说虞阳郑氏那帮人背后的大能强者不会放过他们,自家势力也不会放过他们。

结果自然是死路一条!陈庶冷眼旁观众人惊怒交加的不断鼓噪、叫嚷。

忽然意识到刚刚在侯府之时,那位冠军侯在看自己时,或许也是这种感觉。

几分滑稽、几分戏谑、几分玩味。

就像是在看正在股掌间不断挣扎、愤怒的可笑蝼蚁,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反抗其实都是徒劳。

最后终究还是会化作乖巧与顺从。

只是相较于自己面对那位冠军侯的真仙之威时,只敢瑟瑟发抖。

这些曾经与他交好、认他为首的‘挚爱亲朋’,在愤怒之后,却敢将矛头指向他。

“陈主事!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不会答应了吧?”

有人面色涨红看着陈庶,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疑惑。

而没等陈庶回话,堂中就有人冷笑一声道。

“若是他不答应,又怎么可能跑过来替那冠军侯做说客?”

这话出口,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陈庶,再看到一旁的中行固。

这一刻,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陈庶明显已经彻底倒向了冠军侯府,甘愿充当那位冠军麾下鹰犬走狗!

意识到这一点,有人目光复杂地看着陈庶,恨声道。

“陈主事!你糊涂啊!”

糊涂?

陈庶心中冷笑,没有说话。

生死当前,谁会真个糊涂?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挣扎无功。

他只是做出了最有力、最明智的选择罢了。

而陈庶这番沉默无言,无疑是默认了众人的猜测与指责。

另一名与涿郡陈氏关系颇近的大族主事,更是急得跺脚。

“你有没想过这事一旦做下,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就算了。”

“到时候我等背后的家族、宗门,如何面对天下世族、高门?”

幽州大族、宗门,地处大雍贫瘠苦寒的边陲之地。

本就不大被其他地方的世族、高门看得起。

这事一做,无疑是自绝于天下世族、高门。

这般代价,谁又承担得起?只是面对这番近乎痛心疾首的话语,陈庶依旧只是苦笑叹息。

“如何不知?”

“可知道又如何?”

“咱们有选择吗?”

听到陈庶这突如其来的话,众人一愣。

可随即便再次鼓噪道。

“为何没有选择?”

“难不成那冠军侯还敢故技重施,将咱们诛杀干净不成?”

年初,他们的前任死得不明白,他们这些大族、宗门势力捏着鼻子忍了。

可要是再来一次,他们相信没人能忍得了。

到时候不管那位冠军侯有什么理由,他们背后的势力也绝不会与他善罢甘休!只是这话刚刚说完,却听陈庶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