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寻人之路18

周子莫不得不放弃了王钊给的选择，与其说是高强的婚礼耽误了他的计划，倒不如说是高强的婚礼给了他明正言顺放弃的理由，这条路太过考验人性，能找到云岂的办法有很多，比如通过赵平良，比如通过周愎函，他没必要在一条路上死磕。

他不知道这个贩卖人体记忆信息的组织结构，他们的保密工作极强，连林健生也无从得知，所以周子莫也不知道裴云岂现在正处于这个结构的哪一层，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他只能一步步潜入，了解得越多，才能打入得越深，和云岂也能更近一步。

改变了策略的周子莫，拨通了赵平良的电话。想要取而代之，要么合作，要么树敌，周子莫对于动手的事不会耽搁分毫，却对动脑的事从来不会大动干戈，很明显，他选择了合作。

机器人的芯片由另一家公司生产，这个公司创业初期是由周愎函风投公司的资金支持，一路发展壮大至今的，可以说，这个公司能有今天，周愎函功不可莫。

但是由于商业机密性，这个公司生产的此类芯片和这个行业一样被保护得密不透风，所以相比较之下，赵平良的硬件就显得可有可无了。而赵平良的公司也不是业界领头军，周愎函能选择与他合作也是想掩人耳目，但日后蒸蒸日上，就不见得还能与他携手了。

而恒天精密专门生产硬件零件与储能设备，这些都是物联网时代的高热能产业，恒天精密能成为业界的领头羊关键也取决于产品的高质量和高可靠性。

合作的话虽然少赚点，但能保他饭碗不丢，不合作的话，虽然此时风头正盛，但谁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喝西北风。

所以权衡之下，赵平良还是选择合作的好。

一切按照周子莫的设想，赵平良同意了，决定两人携手，揽下机器人硬件的长久生产权。

赵平良没有主心骨，挂了电话就将两人合作之事上报给了周愎函。

实验室里，周愎函抱胸看着坐在电脑前的裴云岂。

此时裴云岂正与电脑端连着数据线，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后面站了一个服务器开发人员，全程盯着裴云岂的操作，但是裴云岂凭借其失忆的特点，在电脑上乱敲一阵，表现得很专业，但在专业人士看来显得很业余。

不停地切换界面。

不停地上下翻页。

不停地对代码进行加了又删。

不停地对模块进行解散重组。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半天过去了。

当开发人员快要打盹之时，裴云岂抻了抻脖子，“好了”。

半天的时间里，居然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竟然能将整个工作组十余来号人两个星期解决不了的问题解决了，是谁说的，她失了忆就是废物？

“人脑的电波跟CPU不一样，CPU的时钟频率是一成不变的，人脑电波会根据人的情绪和外界因素发生变化，所以要装入人体的软件需要设计一个适合人脑电波的运动函数来与之匹配，这个函数还只是模板，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需要因人而异。”

裴云岂拔掉数据线，看着身后目瞪口呆的开发人员，只说一遍，管他听没听见。

周愎函坐在裴云岂身后看了半天，听她解释后也不由自主地起身。

“是需要龙啸天本人过来吗？”

裴云岂转过身翻看他们从自己脑中拷贝的代码，一边冰冷地回复，“你上门送也行”。

周愎函不痛不痒，继续推推眼镜，“要上门也是你上，人在澳门，给你订什么时候的机票？”

裴云岂转身白了周愎函一眼，没有回应他的问题，“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周愎函愣了几秒，没想到裴云岂竟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自己提这个要求，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周愎函，你日后要用到我的地方还有很多，你这次若是言而无信，下次请来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实验室里除了周愎函和裴云岂，只有服务器开发人员，他听了裴云岂以死威胁周子莫的话后，刚才的目瞪口呆也足以石化了。

周愎函知道，她这不是以死相逼，她话里的意思是说，“再不会帮你，若要再请我帮忙，除非我死”。

终于，扑克脸皱了皱，手指关节捏到发白，和裴云岂对峙几秒后，出门将电话打给了赵平良。

“他跟你合作无非就是想要分一杯羹，而你无非也是想要跟我永久合作，好，我同意，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他在恒天精密的所有股份，帮我告诉他，我在晋楚风投等着，这里有他想见的人，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受权合同”

没等对方回复，周愎函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赵平良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只能乖乖照做。

听完电话，周子莫十分平静，他早就做好了为裴云岂倾家荡产的准备，只是处于众里寻她千百度的茫然状态时，突然被告知她就在灯火阑珊处，心里原本要波涛汹涌的激动、期待、兴奋也全被怅然若失替代。

错过了这么多时间，你还好吗？

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合同，周子莫心不在焉地走向地下停车场，上车，开车，起步，半年没见的云岂就在城市的另一边，只需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便能再见。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车身还没完全离开停车场，就被火急火燎赶来的于正洁拦下了，于正洁身边，是自己很久都没有关注过的姜曼。

周子莫皱皱眉，为了保密他从合同的拟定到打印全程都亲历亲为，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摇下车窗，于正洁已经走到了车窗边，“周子莫，你要去干什么？”

周子莫没有找任何借口，肘着车窗揉了揉太阳穴，“你已经把公司给我了，我有权对它进行任何处置.......妈，对不起”

于正洁咬着牙，本想一巴掌下去的，但是看到周子莫在她面前露出这么无助的状态时，还是没忍下心来，硬生生地将久经沙场地女强人逼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