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涿郡陈家主事这话,同席而坐的不少人深以为然。

是啊,那位冠军侯的事情,他们管得着吗?之前就不说了,有些事情他们还敢在侯府衙门大声嚷嚷两句。

可自从那位侯爷以弱冠之龄破境登仙,一举成就甲子第一仙后,谁还敢试着去捋捋虎须?自己丢命不说,万一牵连到家里,那才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意识到这一点,席间一众在常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大势力掌权者,全都沉默下来。

气氛一阵沉闷间。

有人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咱们……是不是该撤了?”

“我感觉这局势像是不太对劲的样子……”

春江水暖鸭先知,秋风未到蝉先觉。

要说对有些事情的感知,没人比他们更敏锐了。

只是与去年不同。

去年那些肮脏下贱的蛮狗,倒还算是讲‘礼’。

大举南下前,还特意遣人知会了他们这些各家势力一声,算是勉强保存了一些体面。

可今年却是有些不对劲起来。

没人知会他们,甚至就连暗示也没有。

除此之外,本该于近期返回的商队,似乎也出了些什么意外,迟迟未归。

听到那人的话,席间众人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有人忍不住迟疑道。

“那些畜生总不能……连我们也敢下手吧?”

区区贱民,屠了也就屠了。

要是连他们这些各家势力也不放过,那就有点不知所谓了。

当真以为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名门大宗是吃素的?真要是惹毛了他们背后的势力,区区乌丸一部,仅凭始毕那条疯狗一尊七境真仙,还真不够他们背后势力一顿揉捏的。

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放任他们不管,除了没真将这些肮脏的下贱胚子放在眼里外,更多的还是准备留着他们拖住公孙度的镇辽城,乃至其背后的辽东公孙罢了。

当然这其中还夹杂着那位辽东公孙老祖的养寇自重之类的筹谋,就不细表了。

总之,如今幽州和草原的局势,其实是一群人多年来有意为之的一种势力平衡罢了。

时间长了,很多人便逐渐默认、习惯了这种平衡。

并且很难相信有人会敢于打破这种看似漫长、实则脆弱不堪的平衡。

就像是此刻,听到席间那人迟疑的话语,另外一人不禁蹙眉道。

“不至于吧?对我们下手,始毕那厮有这个胆子?”

话音落下,又是一人不屑道。

“当然不至于!始毕那条疯狗虽然癫了点,但又不傻!”

“对我们下手?他承担得起这样的代价?”

“去年那一场战事,那疯狗有圣山那老不死在背后支持,尚且不敢。”

“如今圣山那老不死已经封山自保,断了与乌丸部的牵连,别说是对我们下手了,就算是南下,我看今冬也是未必!”

不得不说,这人的一番论调,可谓是有理有据。

看上去头头是道,颇有几分道理。

听得席间一众原本颇为忧虑的各家主事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甚至就连最先挑起这个话头的那家主事,也是渐渐放下几分心来。

觉得这事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有点自己吓自己了。

只是此时那涿郡陈家主事却不这么想。

从他如今对冠军侯府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人看问题算得上一句——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