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登就是这么不讨喜!

明明是做好事,可偏偏就是喜欢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想当初,木兰怕就是受了这老登的影响。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必歪!

被公孙度这态度噎得不轻的韩绍,刚刚对这老登生出的那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转而将这笔账记在公孙辛夷头上,准备日后在她身上讨回来,这才气顺了少许。

“我与伯父同去。”

韩绍也懒得解释。

畏畏缩缩的退让,从来都不是他的性格。

睚眦必报才是。

话说得再漂亮、再是大义凛然,有些事情要不亲自去做,念头终究还是不够通达。

说着,便直接起身站在公孙度身边,目光平静而坚决。

公孙度沉默了一瞬。

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喜欢有人忤逆自己,可当韩绍与他并肩而立的时候,公孙度心中原本的不悦,忽然化作一股说不上的复杂感觉。

他不相信以韩绍这小子的机敏,会不知道与自己同去的影响。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一刻,公孙度忽然感觉这一份共荣辱、同进退的心意,就算只是女婿,似乎与亲子也不差了。

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公孙度只道了一句。

“但愿你不要后悔。”

说完,便直接带着韩绍往公孙族地迈步而去。

在战场之外,公孙度从来都不是一个理智的人。

就像是当初他一袭白衣,单枪匹马,以辽东粗鄙武夫之身,从一众江南天骄的虎狼环伺之下,抢回了那位赵氏嫡女。

就像今时今日,他可以为了公孙辛夷这个独女,不惜将整个镇辽军当成嫁妆。

这样的举动,在这方注重宗族传承的世界里,说惊世骇俗肯定是夸张了一点,但要说离经叛道,绝不冤枉。

对此,别说是大多数公孙族人了,就算是与公孙度同出一脉的某些人也无法理解、认同。

只是以公孙度的骄傲,一向不屑于解释太多。

镇辽军是他数十年来苦心经营、积攒的家业。

想给谁,不想给谁,都该由他自己说了算!

其他人想抢,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同族又如何?

对于那些在经历过一些变故后,便只敢躲在辽东方寸之地,搞些小动作的庸蠹蠢物,公孙度向来是不屑的。

甚至就连那位被不少人视为擎天玉柱的八境老祖,公孙度也不大瞧得上。

当年利用木兰与姬家子结亲一事,公孙度就已经很不满了。

只是当初那事情的背后,还有赵家那老不死的影子,再加上当年木兰年岁还小,事情回旋的余地还很大,所以他暂且先忍了。

可现在他已经不想忍了。

白狼公孙,兵家正统!

曾经的公孙度一直将自己的出身,视作毕生荣耀。

可今时今日的公孙一族,却配不上这样的荣耀。

没有纵横疆场、涤荡寰宇的勇气,有的只有层不出穷的阴私算计,就连行事也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乌烟瘴气!

这是公孙度愤而出走镇辽城时,就定下的评语。

所以辽东公孙全族尚白,由公孙度一手建成的镇辽军,便全军尚黑!

为的就是与辽东公孙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