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赢钱都是洋洋得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靳家老太喊他去训了几次话,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再没放到心上,反而吹牛自己时来运转。靳家老太明白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训到自己胸口发堵也干脆不管了,只把卖宅的钱悄悄藏好。

好景不长,靳大少的好运气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月,后面起起落落,这两个月来又不得意了,一直是输多赢少。

赌坊的人得了涂家的示意,让他小赢多亏,狠狠削他一笔钱就要接着给点甜头尝尝,让靳大少以为还能翻本。

这么一来二去,原先赚的千余两银子早都亏进去不算,他又不知不觉砸进去一千多两。

十来天前,靳大少还因为欠债太多,被赌坊扣住,着靳家老太拿钱来赎。这事情闹得满城皆知,靳家老太脸面尽失。

现在靳大少死了,靳家老太认定是涂家想害儿子不成,派人下了毒手。

可她没有证据。

千岁听到这里就问:“城里各家都是什么看法?”

“我们听见街头巷尾热议,什么古怪论调都有。”至于大家族是怎么议论的,他又走不进人家,听不到。

燕三郎摇头:“九成不是涂家所为。”

黄大微愣:“为何?”他倒觉得涂家下手的可能性很大啊,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哦,动机充分!

“涂家如要杀他,早就下手,何必花上几个月时间钓他回赌坊赔钱?”千岁笑道,“这种大家族习惯了软刀子杀人,哪有你想象的简单粗暴?何况靳家没落,就剩个败家子和老娘相依为命,涂家杀之何益?弄他们个倾家荡产也就算出气了。”

涂家在春明城有身份,要脸面,犯不着杀这种人惹麻烦。

白猫伸了个懒腰:“靳家还未没落之前,靳大少也干过欺男霸女的混帐事儿,说不定那时候的仇人找上门来。”

燕三郎轻轻嗯了一声。

……

燕三郎对靳大少的命案抱以高度关注,甚至去找了鸿雁传打探消息。

过了几天,案情终于被一点一点拼凑出来。靳大少的死因就是溺毙,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

因为他从水里被捞起,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落水。

鸿雁飞收集到的情报,也只有这么多了。燕三郎按了按脑门儿,千岁在一边道:“线索太少,根本查不出来。”

燕三郎何尝不知?可他也不知为何,心里隐约觉得惴惴,好似有什么事要落到自己头上。

若是用算命的说法,那就叫不祥。

他将这种异感说与千岁听。

她破天荒地没有嘲笑他,而是一脸严肃道:“既如此,我们接下来小心行事。修行之人偶有心血来潮,都很灵验,你要学会利用。”

过了几天,又有一个消息传来。

这不是官府查证到的,而是鸿雁飞采集来的。燕三郎一听就明白,为何官署没有采信了:

靳大少毙命当晚,有个邻居说他听见隐约歌声从河边传来,就在靳大少被捞起不远的地方。

那声音很悠扬,很悦耳,可惜太飘渺,若有若无,但他还来不及凑上前去,歌声就消失了。他以为自己幻听,也没多想就回家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