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可就认可呗,有什么好炫耀的,何棠本来想这样回答他。

可她怔怔凝神瞧着石可望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繁星跌落的瞳孔,一眨一眨像浓夜里的流星闪烁。何棠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犹豫着,微微挣扎想推开他的桎梏。

手心溢出一点点薄汗,趁着夜色正好,隐藏起自己发烫的脸颊,逃避似的不去看石可望仿佛狐狸精会吃人的眼睛。

“为什么不敢看我?”石可望忽然想到一句著名台词,浮出捉弄何棠的意图,“何棠姐姐,要是你睁眼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我可不是唐僧,你也不是女儿国国王。”何棠偏开头,小声反驳他。

轻轻浅浅的笑声。分不太清楚到底谁是那个被锁定的懵懂猎物,谁是那个主动出击的精明猎人。

心中的情感没入深不可测的渊底,鱼跃出海,鹰击长空,深渊之中百鸟之王的啸声,依着自然万物的条理,找到最初的自己。

“何棠,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毫无预兆地开始告白,何棠维持偏头,鸵鸟逃避的姿势,听得却认真。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遇见我之前,你全部的经历?”石可望他说。

“我想用我余下的人生时光慢慢聆听你。”

“可以么?”

何棠被石可望握住手腕,抵在坚硬的门上,动弹不得,避无可避,手掌心里的汗渐渐地消失了,听着他字字句句,无比珍重地真诚询问。

可以么?

当然可以。

但是……

“你在迟疑什么?何棠,你也依旧如我爱你一般爱我,不是吗?”带上些稍稍不确定的害怕,坦诚恳求地咨询她。

借着三分醉的酒劲,石可望认真了。

“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头脑乱成一滩浆糊,今晚不宜谈真心。

与这个静谧客房的另一边墙之后紧挨着静静和嘉禾的床,玩嗨了一天的两小孩早已经呼呼大睡。熟睡中,静静一脚踢开被角,露出赤条条的一截小腿。

何母睡前查看,不省心地摇头叹气,轻手轻脚地走入,重新替她们掖好被子,再走到安静的客房门外,敲了敲门,却没打算进去,隔着门用合适的音量说:“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

她当然知道两人自打进去后,就再没出来过。

小年轻的那点事嘛,无非就是什么容易干柴烈火,何母才不会说,其实这也是他们考验石可望的一项。

而且她怎么可能不信任自己女儿的分寸和眼光。

“好——妈妈,你晚安。”何棠很快回答。

世界回归原点的安静,体内心尖逐渐起燥热,何棠被盯得无法,闭眼,颤抖着眉心,坦白从宽,“石可望,我承认,我一直都喜欢你。”

“一直一直。可能是从第一眼起,你的桀骜和自信,你的眉眼和五官,每一项,都入了我的眼。”

“真的么?”石可望惊喜地碰着她的耳垂,忽而搂腰一把托起何棠,旋了个情难自已的圈,热烈又诚恳地亲吻他的缪斯。

何棠同样回应着他,安定,心跳平静而强烈,身体各处抹上一层升腾的薄汗,环住石可望,配合地无限接近他。

膝盖轻轻抵到柔软的床沿,顺势放肆又收着力道,他与何棠一同跌倒在床面上,继续狂热地描绘过她一寸一寸肌肤。

早已困入同一片波涛汹涌的海域,何棠紧张地把住船舵,担忧事态继续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被他抓着双手,举过头顶摁住。

“放心,我有分寸。”男人声音干涸的嘶哑,安抚何棠的担忧。

手指宛若冰冷的毒蛇在她身上游走,最后停留在一舟之上船夫的撑杆,掌舵一叶小船于碧波之中的路线。

何棠如同两岸被烈日当空灼烧得通红的山峰,舟楫泛出的波浪拍击在山脚,清泉流响,同时解救了山火起的危机。

撑杆一撑一勾一划,波浪越大,新浪源源不断翻涌盖过旧波,一没一没,眼瞧着小舟往两岸山峰狭窄处顺流而去。何棠吟诵着婉转歌声,一点一点唤回了撑杆远去的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