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许多天,何棠都没再遇见石可望。

两人忙碌着各自手头的事情,安稳平静地生活。就像两条不断往前的直线,在短暂的交汇后,又回归彼此的轨道。

注定越来越偏、越来越远。

撞见那日一幕的方枭春连着追问了何棠几天,“你跟石可望到底什么情况啊?是不是你太有魅力了,他就没放下过你啊?”

“渣男!那他提分手。”方枭春突然气愤地拍桌子,替友声讨。

何棠苦恼地扶额,这个事真不知道方枭春哪来的定论,不过还是替石可望正名下吧。“是我提的分手。”

“渣……”女啊……连忙刹住嘴,“何棠,你这么厉害,可真洒脱啊,我更加佩服你了。”双标得明明白白。

洒脱?这便算是洒脱吗?

轱辘滚过凹凸不平的土坡,何棠在前方吃力地拽着,方枭春帮忙,两手各一大袋物件。

天际掠去一群不知名鸟,“你真的要走?不再陪陪我?还搬得这么彻底。”方枭春探头探脑,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何棠捏捏好友脸颊,“我的房租总不能白交吧?”

“好吧。”方枭春送她出小区,“那你,那你要常发消息。”

“嗯。”打开车门,随意坐入。

“不许失联,不许失联!”何棠看着车外,对贴了防窥膜乌漆嘛黑的车窗焦急万分的方枭春。她摇下窗户。

“放心吧,方枭春,我不会失联。”

车子带着她渐行渐远,吃了一嘴尾尘的方枭春忧虑地注视何棠消失的方向。

从未在好友面前流露过的担忧。

诶。何棠啊……

秋日的色彩热烈,明黄与碧绿与火红碰撞,黑黑的小粒果子,丰收的喜悦悬挂枝叶间。

何棠自己的家,称不上是家,顶多算个歇脚之地,行李扔进简单朴素的房子,她倒入柔软的宽长沙发。

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刚搬完全部行李,简直不要太累。

周围环境又恢复了平静,能清晰听见墙壁上挂钟指针工作的声音,埋入沙发的何棠久久没进行下一步,呼吸轻巧,久到怀疑是否睡着。

忽然抻开手臂,惬意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盯着一堆等待收拾的行李。

内心呐喊,维持姿势,赶忙闭上眼。

闭上眼,就会消失。

几秒后,何棠“哎”了一声不情不愿暂别沙发,拖着东西走入房间,愁眉苦脸地“苦大仇深”一件一件整理。

掀开盖在床上的防尘罩,她捂住口鼻,连忙跑开。

何棠有过敏性鼻炎,吸入过多粉尘会止不住的喷嚏,严重时在宛若绒毛轻刷喉咙的多次刺激下,喷嚏连天以至把嗓子整哑。

床垫也是一样的柔软,可何棠睡不惯床。在床上的时光,总是清醒的煎熬大过舒适。

慢慢的,床这个家具都几乎要被她完全遗忘。

阴天也有时不时的鸟叫,大敞的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樟树,电线细丝横穿叶间,常有鸟雀在那驻足高歌。

精装公寓的体积,恰好容纳下一个自由自在的灵魂。屋内歌声从何而来?

一个小小音响,放着噪点的歌。

“还是得把这床铺起来,万一方枭春这人要来这暂住。”何棠没受歌曲的干扰,有条不紊地翻出一床被套被芯。

音响自动播放。在欢快节奏的几首音乐之后,出现了大量的落雨摇曳时的助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