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大清早有人便催命似的敲起了门,何棠耷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努力半睁开偷摸变成多层眼皮的上眼睫。

不紧不慢地灌了一大口水,踢踏着拖鞋,呵了个哈欠,缓缓开门。

生龙活虎的方枭春一步三蹦,何棠头也不回地继续倒入沙发里,方枭春目送着她头也不回,脑袋上一头毫无形象可言的鸡窝造型,精致女人替友“默哀”三秒。

“醒醒啦,何棠棠。”窜到沙发床上,闹腾她。

“别逼我揍你,方枭春同志。”裹紧被子,清了清喉底仿佛被痰糊住的不适感。

“哎呀,真没意思。”方枭春连忙嘘声下床,悻悻地提起门口的大袋小袋,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开始一个人的忙忙碌碌。

浮浮沉沉的梦,梦里似乎有古人、有赛博高科技、有一马平川的撒欢、也有一跃而下的高楼,何棠的耳边无时无刻不响着锅碗瓢盆的噪声,伴着它梦境渐入跌宕起伏。

头更加痛地醒来,后背汗涔涔的像条刚捞上来的活鱼,茫然地张着口拼命呼吸。

水!我要喝水。

“方枭春,我要喝水。”第一句声音嘶哑,喉咙里有仿佛急性发炎的疼痛,就要爆发熊熊大火般的焦灼,幸亏方枭春的水及时,打散了埋藏在深土中的火势。

又一次畅饮一大杯。何棠掀开被子,凑进厨房里看方枭春到底在捣鼓些什么。

各种各样的豆子和杂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方枭春敲敲她的脑壳,“你真学傻了?今天是腊八节呀。我做腊八粥呢。”

“你还真有雅兴。”何棠顶着又晕又沉的脑袋走开,胡乱理了理沙发上的被子,翻出手机,放了一首轻松愉快的纯音乐,进入卫生间洗漱。

打蛋的声音,在手腕的操控下,碗筷激烈地碰撞撕咬,锅里水开了,蛋也正好打好,掀盖倒入完全打散的鸡蛋。

洒入盐,一碗热乎的鸡蛋汤就迅速完成了。

方枭春掌着勺,冲卫生间里忙活的何棠喊道:“何棠棠,我做了你爱吃的蛋花汤,洗漱完赶紧来吃哦。”

“知道了,知道了,我听见打蛋声音了。”门打开,何棠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出,湿漉漉的手随意地在两边衣服上抹了抹,身后马桶冲水声仍在运转。

“我先端去餐厅。”

何棠尾随方枭春来到餐厅,方枭春放下碗,摸住耳垂,“好烫好烫,你快趁热吃吧。”

“好嘞,大善人,也就您还记着小人的冷暖。”

方枭春回到厨房,“别贫别贫,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用凉水缓缓淋了淋稍红的指腹。

平静安宁的时间一分分逝去,蛋花汤很快就要现底部,何棠抓紧热度的流失,最后一些直接捧碗仰头一口解决。

“啊,好吃。”发出喟叹,继续踢踏拖鞋,毫不客气地冲厨房忙碌的方枭春说,“碗在桌上,你整一下,我去复习了。”

“滚滚滚。”传出朋友故作烦躁的声音。

何棠乐呵呵的不在意,挨着沙发边席地而坐,望着茶几上睡前都没来得及合上的笔记本,找到昨晚背到的知识点,紧接着背诵。

坐落在洛城的四大药物研究所之一,几周前在官网发布了课题组科研助理的岗位招聘。

课题组的导师是她知晓并敬重的导师,招聘条件各项都完美契合。

何况何棠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研究生学涯时早已耳闻这个课题组,自己的导师了解且尊重她的意愿,也曾写信推荐过她,不巧的是当时他们并不缺人。

课题组的内容便是研究如何栽培出药效最佳的传统草药,与全国各大老字号药企签了合同,确保研究药材与资金支持的相互输送。

年后七天,是何棠心仪岗位的第一轮笔试。

课堂上的知识都清晰地刻在脑子里,但想要从各位佼佼者中脱颖而出获得ffer,这还远远不够。

这不,自从何棠着手招聘打理药店的帮手起,她就已经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废寝忘食。

厨房里甜滋滋的粥香飘出,扰乱她的思绪。今天的背状态不太对劲,没记多少东西脑子就又晕又涨的。

“方枭春,粥里你能放盐吗?我嗓子好痛,不想吃甜的。”何棠头也没抬地说。

“什么!不可能的事,那你留着之后吃。”围着一身围裙的方枭春探出头来,“嗓子痛?是怎么了,感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