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20岁的大学时期第一次知道石可望。第一次见证石可望在脑力节目中的狂妄胜利。

一条原本只知循规蹈矩的老实直线,第一次窥见另一条精彩的直线走出了一路截然不同的高傲与自信。

23岁何棠毕业后,生意场上遇见鼎鼎有名的石老板石可望,远志与他的交锋让他们产生交集,对手、队友、朋友、情侣……

他的杀伐令她惊艳,他的容貌敲在她心尖,20岁的怦然心动在三年后有幸得到回应。

仿若躲入桃花源中的恋爱一年,何棠自忖理智清醒,及时止损抽离,提出分手。

五年后,29岁何棠重逢33岁的石可望。

五年期间,25岁的何棠考上研究生,28岁读完,尝尽一个人的孤独,陷在幻视不成功的泥潭,时常不满足不满意。不满时想起那个人,就疯狂加练,疯狂充实,耗尽自己的时间与精力。

她早已变成了曾经自己理想中更好的她,只是每每绚烂之后的落寞,喧闹下的平静中,何棠握着理性悲观之剑,血淋淋地剖开自己内心深处。

何棠一生的心结,从未与人说起。是久到已被自己遗忘的敏感;是过于注重结果的无端内耗;是难以揭开言语的自己胆小和自卑;是一遍遍追求完美才做到的并肩;是不自信有足够的魅力令闪耀的星星倾心;是害怕受伤,怕奋力修葺的飒爽洒脱形象在一个人面前崩盘倒塌。

其实到了如今,这心结早已不能拖住何棠前行上进的步伐。

这事,最糟糕的还是,在她渴望与石可望长相守之时,何棠免不了仍然会有退缩。

而她对石可望的爱越浓烈一分,她就越不敢轻松且平淡地与他吐露。

这时有人就会问了,“何棠明明这么优秀,怎么还会如此拧巴与胆小自卑?”

“小小的何棠,小小荷塘,养着小鱼,小鱼爱小花,小花爱荷塘,荷塘月色下,小花是小花,小鱼是笑话,何棠是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

一帮同班上的女生从何棠身边嘻嘻哈哈地跑过,哼唱着她们编排何棠的歌。

何棠没有过多理会,习惯性地捞起宽大的帽子,戴上蓝牙耳机,打开英语听力,将自己隐没入自己的小世界。

初中的何棠,没有朋友。

身边大概只能分成两帮人,尽是嘲笑排挤孤立她的女生,和冲她吹口哨或避之不及的男生。

以及那一首狗屁不通的歌,毫无逻辑可言,一切都是为了最后一句的诋毁而存在。

何棠曾经为此困扰了许久许久,可以说整个初中时代都在为这个现状绞尽脑汁。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为什么他们要孤立我?

后来何棠想明白了,想明白了也就没有再执着或者说为此而伤心。

因为人丑恶的嫉妒心,因为孤立和霸凌怎么会需要理由。一拍即合,很多人之间的一拍即合,自然而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或看热闹、或为自保地加入他们。

所以之后当何棠带着全市第十的成绩进入高中,第一周的新生活,那首歌和她软弱可欺的谣言不胫而走,何棠没有愤怒或难堪,更多的是一种早已预料到的果真如此。

不过是继续重复初中时的生活轨迹罢了。

“哟,李茹茹,听说你说想和我们一起玩啊?”小团伙里为首的杨沛趾高气扬地朝一个坐在墙边的女生走去。

午休的教室,本来就没有几个学生,何棠习惯忽略杨沛那帮人的声音,自顾自专注地写着作业。

李茹茹是高二下学期来的转校生,当时这事发生在她加入班级后的没几天。

“杨沛,可以么?我可以请你们吃饭。”新生转校,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更别说朋友,而其他人要么是像何棠那样独来独往的看着不好相处,要么是早已两人或三人绑定结伴,所以李茹茹为了融入班级而去寻求与杨沛她们成为朋友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当然可以呀,但是……”杨沛摸摸下巴,瞥了眼团伙里其他三人,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冒出个捉弄人的绝妙主意。

“这样子,你从教室这头爬到那头,再学声狗叫来给我听听,我就认你是我好朋友。”

“怎么样啊,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转头同自己的狼狈为奸哈哈大笑。

“什么?”李茹茹几乎是白了脸。

“李茹茹,想与我们做朋友可是你主动提的,你不愿意完成我的条件,那违背诺言的后果你可也要承担哦。”杨沛的著名狗腿之一王益怡警告道。

空气里还带着未尽的暑热,头顶电扇一卡一卡地运转,卷子和页被风吹得沙沙响,教室里的其他人都闷头不作声。

李茹茹无助地望向他们,这时才知道杨沛她们是怎样的几个人,可似乎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