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转眼看着温符,不再谈陈季之事,转而说起另一件事,“过几日便是你谷玉姑姑的生忌日,你把小非叫来。”

温谷玉是老爷子那一辈唯一的姑娘,老夫人的庶小姑子,六王爷沈非的母妃,温府的兴衰荣宠全凭她一人,已逝的温老爷子感念,所以每年她的生忌日府里都会记得,这已经成为了府里的习惯,都不用老夫人操心,管家自会处理妥当,老夫人担心的是,沈非。

沈非自小散漫,自及冠出宫后,更是偷鸡摸狗,沾花惹草一样不放过。

说来,沈非和温符本应是表叔侄的关系,辈分虽大,但年岁相差却是不大,温符比沈非还要大几岁。

故而两人一直以表兄弟相称,老夫人觉得无伤大雅,也就随他们去了。

想想他以前干的混事,老夫人还真是头疼。

索性不去想,她摆手让温符退下,“你下去吧。”

另一边,暖月阁外的小树林。

张白玉挣脱红杏的手,手握着纤细的手腕,刚才红杏抓得有点紧,有些疼,“怎么一提……跑那么快?”张白玉半道上改了口,祸从口出,张白玉还是懂的。

红杏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还算没太蠢,红杏在来温府之前被转手卖过一次,那个主家跟温家不一样,府里每一个婢女小厮都活得如履薄冰,她是被主母以“勾引”小少爷的由头再次发卖的。

红杏眼里讳莫如深,想了想还是告诫她,“在府里少说多做才是生存之道。”

一番好意,张白玉点头应是。

红杏自觉已经说完了,正要走,就听到正前方的假山处传来陌生又熟悉的谈话声。

那是个洞口背对着她们的假山,说话的那两人估计觉得这里应该没人来,所以说话都没有顾忌。

知道有人在她们面前说话,只听得到声音,却又看不见人。

声音还很熟悉。

两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红杏看了一眼张白玉,后者此时也正看向她,张白玉张了张嘴,红杏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张白玉拉着红杏退到一旁草丛里,这个小树林有一点不好,就是椿树长得枝繁叶茂,根系发达,她们躲树下有点冒险,只能往草丛里躲。

红杏倒是想走,但是张白玉不让走,反正都到了这一步了,还不如听下去,小心不被发现就好。如果是谈论什么陷害人的阴招,听了还能防范一二。

结果,张白玉没想到听到的还真是阴谋论。

还是关于她的。

假山里,王嬷嬷有些恨铁不成钢,她看着从自己说话开始就一直垂着头的女儿,心里气闷,说出来的话就冲了些,“你真当自己是金饽饽吗?我让你进老夫人房里是让你当大丫鬟的,结果你却想着这些情情爱爱,公子是你能肖想的吗?”

青央低声反驳,“我不敢肖想公子。”

王嬷嬷冷笑一声,“还说没有,那为何今日只有红杏一人给老夫人传话?”王嬷嬷是个功利心极重的人,女儿是二等大丫鬟,如果没有那个小村姑张白玉,那一等大丫鬟就是她女儿了,现在哪怕一等大丫鬟已经有着落了,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弃,老夫人已经在张白玉身上破例了一次,那就不差第二次。

王嬷嬷看着年轻貌美的青央,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光,女儿升了一等大丫鬟,还怕接近不了温符吗?王嬷嬷想得透透的,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赢得老夫人的欢心,进而才是温符,温符现在可是连个通房侍女都没有。

而且,王嬷嬷也算从小看着温符长大的,她这个小公子,不动情则已,一动情怕是个情种。

老夫人养大的人哪。

听到女儿的话,她一脸不屑,“不敢那你那时在那杵着干嘛?”

青央头又往下低了点,尖尖的下巴已经磕到胸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