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一年。(186年)

阴历11月2日,因台湾府知府兼台湾道孙景燧取缔天地会,逮捕天地会领袖林爽之叔伯,林爽率军劫狱叛乱,号称五十万众响应。

阴历11月29日,攻下彰化,杀台湾知府孙景燧,进驻彰化县衙门,自称“盟主大元帅”,建元顺天。

12月1日北路的王作、李同也率众响应,杀淡水同知,又向北攻打新竹竹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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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快醒醒!”

郑暄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只见小西就跪在一边,摇晃她的肩膀,哭花了脸。

等晕厥退散,郑暄妍看向周围。

远处几具被削了首的尸体,正堆在巨石树林旁边,给杂草枝叶掩盖了。

还有一群穿着奇特的怪人,棕红色的马甲,里面则是素衣白布,还有黥面,头顶带着扁带或是羽毛。身强体壮,还有浓郁的体毛,让人有说不出的恐怖,仿佛这些人都是深山野人。

并且在林间石头边上,聚在一起“咕噜咕噜……”的交谈,没人会觉得那是语言。

“周镖师呢?”郑暄妍有些惊恐地问道。

她对之前的事情非常模糊,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她在竹堑城上岸并前往彰化途上遇到民变,随后一路向大山深处逃窜。

但贼人还是追了过来,一路厮杀,无奈之下,周镖师大喊一声:“冲进土牛线(汉番界)!”马车便是一阵剧烈颠簸,让人头晕目眩,最后一阵剧烈摇晃,“砰”了一声,就不省人事了。(1)

特别是摸到额头,还能感觉到一丝疼痛,更加确定自己是被撞晕过去。

小西含着泪水,眼神还透露着恐惧,颤颤巍巍说道:“他……他们带我们进入深山里,就被野人给杀了,还被哪些野人……取了头颅……呜呜……小姐,我们要没命了……怎么办呀!”

看着小西哭得梨花带雨,郑暄妍一阵无力感深深地埋在心头,感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并叹息几分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唉…命运莫过如此……”两滴泪水从白皙的脸旁划过,委屈也是如此。

她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认命。

自己可是被家里人卖了个好价钱,来台嫁给大官爷做妾室,原本旗人可要进宫选秀。

可皇帝老矣,这进宫选秀早已荒废八年,才给人家有了可乘之机。

特别是旗女,依然成为了官场瓜分对象。

妾没有任何地位可言,最后免不了被欺负,被殴打。

正如嫁为人妇的旗女歌谣:“白菜叶,铺地黄,我妈要我不气长。小的吃娘奶,大了侍奉人家娘。人家吃面我喝汤,人家养猪我拌糠,人家杀猪我托腿,人家吃肉我混嘴。棍棍扣在我身上,句句骂的我亲娘。”

现在更是悲惨,刚到大岛就遇民变,逃到荒山野岭被“野人”埋伏,如今自己的命就掌握在别人手中,或许会成为别人奴隶,真是祸不单行。

只见小西什么都不懂,在一旁边哭边道:“小姐…呜…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念什么诗呀……”

郑暄妍抹了一下眼泪,无奈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吸…小西这么笨,哪有什么办法呀。”小西擦着眼睛说道,还可爱的吸了吸鼻子。

哪些“野人”看到这两个女子,一个叹息,一个哭哭啼啼,也觉得好烦,还不如一刀了结了。

不过忍住一直没有下刀。

突然间。

听见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哒哒作响,人影晃动,似乎是一支骑兵队。

只见最先出现的一位穿衣打扮奇怪的男子。

一件灰蓝色大衣将里面的小衬衫包裹着,还有看似松松垮垮的长筒裤子,连裤袋都是外露,而且不止一两个,与“野人”的着装完全不像,但让人感觉莫名地好看。

他清秀俊俏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神泛光,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最为特别的莫过于古怪的发型,后面扎着一条长长的马尾,周围都是短发,与清朝人的金钱鼠尾辫子大不一样。

此时的男子脸上有些不悦,让人想问个究竟。

他骑着马发现有人在打量他,目光带有恐惧与防备。

便顺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就发现在地上坐着,衣服凌乱的郑暄妍还有小西。

一副落魄样子,但能看出之前是一位大家闺秀,只是未缠足,这让人感觉好奇。

年轻男子扭头看向“野人”们,并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都格力,你说的人只有那么多?”

郑暄妍与小西听完这句话,有些蒙圈了,那句熟练不能在熟练的京话,也就是官话,且味道很纯,怎么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

“你还想要多少?这是族人辛辛苦苦弄来,原本还有几个壮丁,他们不老实,于是就杀了……”人群中,那名叫都格力的“野人”用着古怪的官话不屑道。

“算了,两个就两个,你要拿什么换?”年轻男子又望了一眼旁边的郑暄妍与小西,多少无奈与郁闷。

原本还想有更多的女子,现在只有两个,只能感叹好过没有。

“女的四袋,那个细皮嫩肉,就算你三袋好了。至于那哭哭啼啼,叽叽喳喳不停的则五袋盐,看着就来气。”都格力伸出手指,开始给“商品”定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