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棋却是没在府邸当中看到赵元贞,这让她有些稍稍的不满,大约是觉得自己遇到了拔屌无情的待遇。

她只看到了楚墨蓉,后者看到她之后,立刻施礼,道:“姐姐,早晨好。”

李琴棋伸手搀着她,问道:“妹妹,殿下今日哪里去了?”

楚墨蓉便道:“殿下一早醒来便有急报送来,吃了早饭便匆匆出门去了。”

李琴棋皱眉道:“未曾想竟然这么忙?”

楚墨蓉道:“我让厨娘做了乌鸡红枣汤,一会儿姐姐喝点补补。”

李琴棋一怔,然后觉得楚墨蓉真是会体贴人,但旋即又想起哪里不对劲,这好端端的,干嘛给她熬汤?还是乌鸡红枣汤!

于是,她的脸在下一刻便也如同红枣那般了。

也正是因为楚墨蓉为人处世的水准一流,赵元贞才得以无后顾之忧。

今天,龙朝华一早就派人来传递消息了,还是关于田土和士绅的事。

州衙外边,已是汇聚了一群秀才、生员、士子,他们义愤填膺,大声唾骂赵元贞强占田土,不顾士大夫颜面。

赵元贞身穿蟒袍,乘马而来,面色黝黑。

“他奶奶的,这群蛀虫,一个个口口声声读圣贤,忠君爱国,却是为了三瓜两枣不断损害国家利益!要不是士大夫群体势大,老子一人一铳送他们统统去西天见如来佛祖!”赵元贞忍不住骂出脏话。

“殿下慎言,这话要是传出去,影响可就太恶劣了!”陈年急忙提醒了一句。

赵元贞心情其实不错,要是心情不好,恐怕真得搞出点什么恶劣的事情来警告一下这群士绅!

但一天的好心情,也全部都因为这群士绅而被破坏了。

龙朝华正安抚着众人情绪,道:“殿下要代君守土,没有田土便无法养出强军。此先,也并不知道那些田土乃各位士子的,强占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其实,赵元贞早就动了这帮士绅的蛋糕了,白云寺与他们早有勾结。

白云寺那摆在明面上的一万四千多亩田土,其中有不少都是这些士绅的,只不过,皇帝因白云寺一事震怒,开始清丈大炎境内所有宗教的田土和财产,这些士绅这才不敢去拿白云寺的田土一事找赵元贞麻烦。

“咳咳——”赵元贞咳嗽了两声。

这群士绅看到赵元贞来了,当即便有一名叫叶功名的秀才跳出来,说道:“拜见三殿下!学生斗胆问一句,三殿下可是要占去我等田土?”

赵元贞杀人的心都有了,但脸上却是笑吟吟的,非常和蔼客气的模样。

这些士绅,与军官勾结,那些田土,大多都是军官让手底下的兵丁来耕耘,他们从中分润利益!其中,好些田土照应不过来,直接荒废了,无人打理。这会儿,赵元贞要把那些荒废田土清丈出来,用以屯田养兵,他们就迫不及待跳出来了!

甚至,据龙朝华调查,有些人故意伪造地契,黑的说成白的,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这个叶功名就是跳得最凶的,叶家可是庆州大户,再加之家中有人在布政使司中任职,平日里跋扈得很,等闲官员都不敢招惹他们。

“我大炎对这些读人真是太优待了,老子前些日子才杀得整个校场人头滚滚,他们却敢在这个时候来拔老子的虎须。”赵元贞手握缰绳,心中杀意已然沸腾无比。

但他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这股怒火,笑道:“本殿下虽代君守土,却也遵循大炎律法,怎会强占诸位田土呢?诸位手里既有地契等证据,拿出来便是,搞错了的田土,还给诸位就是啦!”

叶功名听后不由一笑,拱手抱拳,说道:“三殿下果真明事理,学生佩服!”

话虽如此,但他语气略显得意。

赵元贞目光在他面上扫了两圈,记下此人容貌,微微颔首,道:“诸位把地契都拿出来,一一核验,若无错误,那些田土便都归还回诸位手中可好?”

这些士绅,仗着自身功名得到大炎王朝优待,不用缴纳税赋,顺带着还不断侵占农民们的田土,大行土地兼并一事。

在赵元贞看来,这些家伙早已不是什么大炎王朝的栋梁之才,纯粹就是一群趴在大炎王朝之上的吸血虫,是毒瘤,是癌症!

但是,大炎王朝的士大夫势力极大,哪怕是皇帝都受他们左右,轻易动不得他们的利益。

哪怕是赵元贞这等杀伐果断之辈,在这个时候,都需要略微隐忍。

“老子非要找个机会把这群王八蛋的脑袋砍下来,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不要紧,影响我的发展可是大事!”赵元贞暗想。

这些生员、秀才们一闹,俨然已破坏了赵元贞屯田的计划,又得重新规划一番,几天工作都泡了汤。

他现在一肚子邪火,那叶功名还不知情况,说道:“三殿下深明大义,此次虽有错漏,我等也就不追究了!但下次殿下要用哪方田土,也还请提前打听打听,否则又闹出矛盾来,这可不好。”

赵元贞缓缓道:“你在教我做事?!”

叶功名也不知道笑吟吟的赵元贞为何突然变脸,不由一惊,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便又没了什么畏惧。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殿下,学生这只是提醒,算不得教你做事。”

赵元贞坐在马上昂着头,笑道:“我也是同叶秀才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要介意,我祝你冚家富贵啊!”

叶功名愣了愣,不知道这“冚家富贵”什么意思,但里面有“富贵”两字,只当是祝福之语,便笑着拱手作揖。

赵元贞拨转马头,说道:“知州大人,好生处理此事,不要寒了咱们大庆读人的心!他们,可都是咱大炎未来的支柱啊……”

龙朝华深知赵元贞已起杀心,脖子不由冒起了点寒气,但他还是拱手道:“殿下放心,臣一定好生处置此事。”

他也明白,赵元贞的话是啥意思,无外乎就是让他把这些闹事的士绅们的名字悉数记下来,等到时机合适,再挨个清算。

陈年看到赵元贞握着缰绳的手,已是青筋凸起,那血管不断跳动着,显然怒不可遏。

待到走远之后,赵元贞这才闭了闭眼,情绪缓缓平复。

“镇北尚且如此,何况江南等地!大炎穷,除了天灾之外,也不是没原因的。”赵元贞寒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