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虎和阿史那贺宝带着一队卫士急速后撤,与他们擦肩而过,一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坐下战马也是筋疲力尽,汗如雨下。

金狼头出场,观者的情绪骤然高昂,不管是西土胡虏还是大隋人,这一刻都齐声欢呼,而大隋人更期待金狼头的致命一击,以改变球场上的僵持之局,把比赛推向新的高潮。

烈火在飞奔,烧的火焰在球场上卷起一道瑰丽风采。

金狼头在马背上跌宕腾挪,如猿猴一般敏捷,如鬼魅一般飘忽,如幽灵一般出没,偃月杖就如出鞘利剑,一次次破空而出,一次次击中朱球,一次次残虐对手。

观众在欢呼,鼓号在齐鸣,旗幡在飞舞,战马在奔腾,朱球在空中飞翔,金狼头在大展神威,一切都是为了致命一击,为了那夺命一刻的爆发。

大隋卫士们全线压上,十六名骑士冲过了中线,全部突进了黑突厥人的半场。

黑突厥人愤怒了,拼死反击。

战马相撞,在凄厉的痛嘶声中,一马轰然倒地,一马速度更快,疯狂冲向栅栏。栅栏轰然倒地,战马失去平衡,打横飞出,擦着草地重重撞到隔栏上。马上骑士掉到地上疯狂翻滚,紧随战马之后撞到隔栏上,当即昏迷。

大隋人的偃月杖砸中了对手的面目,鲜血四射,黑突厥卫士的强壮身躯一头栽下,但他的脚脖子还套在马镫上,就这样被疾驰的战马拖着飞奔而去。

两骑并驾齐驱,马上骑士各自抓住对方的手臂,两支偃月杖劈头盖脸地砸向对方,互不相让。

伽蓝距离飞旋的朱球越来越近。

黑突厥人疯狂追击,偃月杖飞出凄厉啸叫,围着伽蓝和烈火上下翻腾。江成之和两名卫士拼死阻击,至死不认黑突厥人黏上伽蓝。

马到,杖至,伽蓝发出一声惊天雷吼,一杖击中朱球,“爆!”

朱球骤然变向,在空中划出一道醒目的直线,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朱球,盯着那红色的球场幽灵。

“唰……”朱球飞进了球门,射入了网囊。

“轰……”球场沸腾了,爆炸了,除了惊怒的突厥人,其他所有胡虏,所有大隋人,都振臂狂呼,“好!”

“咚咚咚……”战鼓猛烈敲响,大隋人纵声欢唱,先喝庆功酒,“将进酒,乘大白。辨加哉,诗审搏。放故歌,心所作。同阴气,诗悉索。使禹良工观者苦。”

伽蓝疯狂了,催马狂奔,歇斯底里一般叫着喊着。

江成之和卫士们打马相随,疯狂吼叫,尽情发泄。

伽蓝冲出了球场,冲进了马军第一旅,迅速被疯狂的将士所淹没。

礼台上,长孙恒安再也无法保持矜持之态,从席上一跃而起,振臂欢呼,然后冲进卫士们中间,与大家一起放声高歌。

大隋的官僚们难以抑制激动之情,纷纷冲进欢乐的人群,以激昂的歌声来发泄心中的快乐。

马军第一旅吹响了大角,敲起了羯鼓,打起了铙钹,齐声高唱。

“陇上壮士有陈安,躯干虽小腹中宽,爱养将士同心肝。”

伽蓝、江成之、楚岳……将士们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纵声咆哮。

“骣骢父马铁锻鞍,七尺大刀奋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

长孙恒安、长孙无忌、李世民和礼台上下的卫士们也是喜极若狂,齐声高唱。

“百骑俱出如云浮,追者千万骑悠悠。战始三交失蛇矛,十骑俱荡九骑留。”

欢呼的大隋人用尽全身力气放声相合,“弃我骣骢窜岩幽,天降大雨追者休,为我外援而悬头。西流之水东流河,一去不还奈子何!阿呼呜呼奈子乎,呜呼阿呼奈子何!”

阿史那翰海脸色难看,目光阴沉地望着空荡荡的球场。

阿史那泥孰怒不可遏,凌空一拳,恨不得把那帮丢球的卫士大卸八块,跟着翻身跃起,飞一般冲下了礼台。他要亲自上阵了。

龟兹的宝山王和焉耆的裴三王子担心阿史那泥孰年轻气盛,愤怒之下失去理智,乱了分寸,反而败得更快,当即追上去给他出谋划策。

在欢乐的人群中,一个头戴黑纱帷帽的黄袍人轻轻拍着手掌,虽然没有与周围的观者一起尽情高歌,但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也是非常激动。

“伽蓝之神,名不虚传。”一个黄袍高冠的中年道士既没有唱和,也没有鼓掌,而是静静地望着马军第一旅的方向,不动声色地说道。

“师兄可要会一会?”

“某为他而来,当然要会一会。”

“何时?”

高冠道士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不想干的问题,“寒笳,今日一局,谁胜谁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