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河北二刘(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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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世家权贵的子弟们还需要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地钻研学问吗?既然如此,寒门出身的莘莘学子们通宵达旦经年累月地钻研学问又有什么意义?
几百年前是“学而优则仕”,儒学就是学子们的“金饭碗”,所以儒学不断发展,现在是“学而优则贱”,儒学等同于“贫困”,儒学还如何发展?如何复兴?
开皇初年,先帝曾令国子学保荐学生四百余人,考试经义,准备选取一些人做官,但因为应考诸生所据经说有南有北,博士无法评定高低,而这一问题竟然始终得不到解决。之后,朝廷干脆取消了考试,儒生的出路几乎断绝。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既牵扯到儒学南北派系谁融合谁的问题,也牵扯到三大世家权贵集团子弟谁占据官场席位最多的问题,而这两个问题归结起来还是利益之争。
先帝晚年“不悦儒术,专尚刑名”,尤其崇佛。开皇二十年(公元600年),先帝以学校生徒多而不精为借口,下诏关闭天下学校,唯留中央国子学一所,生员七十。但就在同一天,先帝却颁舍利于诸州,前后营造寺塔五千余所。这是公开的助佛排儒,于是儒家复兴的脚步再次停顿。
今上继位后,锐意改革,重置学校,重兴儒业,设明经,以科取士,但在世家权贵保守派势力的阻挠下,成效甚微,至今没有任何办法来迅速改变儒生士子的身份地位,这导致中央和儒家士子之间的矛盾越来激烈。山东叛乱迭起,规模越来越大,其中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得到了山东儒家士子们的支持,很多人干脆投身其中,为叛军出谋划策,试图借助暴力手段改变自身的困窘处境。
在河北这块地方,高鸡泊和豆子岗的叛军队伍里就很多儒家士子,有些人甚至就是叛军的领导者,而这些寒门出生的儒家士子大多出自冀城刘氏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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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端毅和薛德音的这番解释,给西北人透漏了几个明确的讯息。
关陇人对山东人的遏制是全方面的,为了阻止山东人借助儒学的复兴而东山再起,关陇人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帝国的儒学复兴大计都在他们的操控下变得面目全非,不但无助于帝国儒学的发展,反而推动了儒学的倒退。
刘焯、刘炫应该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大儒,应该是帝国儒学复兴大计的领军人物,然而,他们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成了三大世家权贵集团角逐厮杀的“武器”。由此可见关陇人和山东人之间的仇恨,在黄河流域统一三十多年后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了。
冀城刘氏的很多门生子弟都参加了叛军,由此可以推测出,河北叛军的背后有着很深厚的世家背景,而河北目前的这种局面,放到关陇人和山东人激烈厮杀的大背景下,完全可以推衍出河北人切断永济渠粮道的决心。形势对西北人来说非常不利。
这份地图可以确信是真的,苏定方的帮助也是有诚意的,但苏定方之所以伸手相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西北人基本上没有生存的希望,所以他来赌一把,看看能否发生奇迹。当然,也有可能是得自游元的授意,以确保把西北人推上战场。
就在伽蓝、傅端毅和西行等人低声交谈的时候,薛德音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苏定方面前问道,“可知刘炫先生现在何处?”
薛德音的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随即停止交谈,侧耳倾听。
“听说先生在平原。”苏定方倒是没有隐瞒,知无不言,“贼帅刘黑闼是刘氏旁支,说起来也算是先生的后辈。”
大儒刘炫在贼帅刘黑闼帐内。刘黑闼是冀城刘氏子弟。伽蓝暗自感叹,怪不得刘黑闼在窦建德死后还能拉一帮人再举大旗横扫河北,原来他是冀城刘氏子弟,而刘氏的门生子弟当然愿意为他卖命,与关陇人血拼到底。
“可知衡水孔颖达?”薛德音又问道。
衡水孔氏也是信都郡的世家之一,苏定方自是知道,当即点头,“孔先生是刘老先生最为得意的弟子,名扬海内,无人不知。”
“可知他现在何处?”
苏定方迟疑了片刻,说道,“听说他在黎阳。”
“黎阳?”薛德音惊讶地问道,“此言当真?”
苏定方急忙摇手,“道听途说,不足为凭。”
薛德音沉思不语,目露忧郁之色。
伽蓝皱皱眉,隐约猜到了薛德音的心中之忧。孔颖达是河北名儒,是山东大儒刘焯的弟子,现在却在黎阳,与杨玄感在一起,可见河北人正在帮助杨玄感举旗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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