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一声怒吼,烈火一声怒嘶,人马骤然间爆发,闪电在瞬间加速。

铁槊刺空了,擦着伽蓝的腰肋厉啸而去。

长刀雷霆而至,风雷轰然炸响,“当”,火星四射。阿史那泥孰张嘴发出一声悲愤厉嚎,连人带槊从马背上倒飞而起。

鼓号声霎时停止,呐喊声倏然静止,所有人的心都在这瞬间骤然收缩。

窒息,强烈的窒息。

火焰在烧,长刀在咆哮,伽蓝在怒吼,杀!

“当”,长刀雷霆而下,再击铁槊。

阿史那泥孰张嘴发出一声凄厉惨嚎,其腾飞身躯再遭重击,下坠之势立止,再度腾空而起,倒飞而出。

目瞪口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所有人都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刀砍中了,感觉浑身僵硬,感觉痛疼难当,感觉生命正在急速流逝。

“杀!”

伽蓝在咆哮,烈火在奔腾,长刀在阳光下发出夺目寒光,森冷杀气冲天而起,如惊天狂飙卷起漫天风云。

“不……”大叶护厉声狂呼。

“不……”长孙恒安骇然惊吼。

阿史那泥孰落地。长刀席卷而至。“当”。阿史那泥孰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路翻滚着,重重栽落于地。

一队黑突厥卫士呼啸而出。

长刀止,风云息。

烈火骤然刹住身形,直立而起,激烈嘶鸣。

伽蓝飞身下马,倒提长刀,傲然而立。

阿史那泥孰翻身跃起,掀掉兜鍪,露出狞狰面目,眼里怒火滔天,杀气喷涌,战意盎然。

黑突厥卫士看到莫贺设重新站起,当即勒马停下,但也不再撤回。

阿史那泥孰的实力明显差了一筹,他的自信来源于周围僚属的阿谀和奉承,一个统领右厢弩失毕五姓黑突厥的大首领有多少出生入死的搏杀经验?年少轻狂的代价是可怕的。右厢弩失毕五姓刚刚失去老莫贺设,如果再失去小莫贺设,那对弩失毕五姓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所以黑突厥卫士们虽然无力劝阻莫贺设,但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下莫贺设。

金狼头是大隋的叛逆,是西土诸虏的敌人,此时此刻,在这块比武场上,他孤立无援,杀了便就杀了,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不过为了维护莫贺设的脸面,这场对决还要继续下去。

黑突厥卫士们举起了弓弩,虎视眈眈地盯着金狼头。

李世民义愤填膺,情急之下冲着长孙恒安叫道,“二哥,他是我大隋的叛逆,身上流的是我中土人的血液,即便要杀他,也该由我大隋人出手,死在我大隋人的刀下,还轮不到胡虏越俎代庖。”

长孙恒安神情专注的看着前方,听到李世民的叫声,举起手中马鞭摇了摇,示意他稍安勿躁。

“二哥,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李世民看到长孙恒安的冷漠态度,怒火顿时上涌,忍不住厉声喊道,“大隋卫士就在辕门之外,他们都在看着你。倘若今日金狼头死在这里,他们的心也就寒了,老狼府的颜面和威信也就荡然无存。”

长孙恒安面无表情,置若罔闻。

李世民气得大吼一声,一脚踹上马腹,战马痛嘶,撒蹄狂奔,如利箭一般射向伽蓝。

“二郎!”长孙无忌急切劝阻,但李世民已经打马冲出,几个家将侍卫扈从左右,如风卷去。长孙无忌无奈,只好拍马追上。

“无知小儿。”长孙恒安目露鄙夷之色,不屑地撇撇嘴,轻蔑说道。

“年少轻狂,人之常情。”鄯善郡丞抚须笑道,“明公苛责了。”

“这不是轻狂,这是狂妄。”长孙恒安冷笑道,“竖子纨绔,不知天高地厚。”

李世民策马冲出,当即吸引了满场目光。

大叶护的脸色骤然阴沉。

长孙恒安打算干什么?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敢在这个时候下黑手,是不是太过张狂了?

大叶护毫不犹豫,当即向左右挥了一下马鞭。卫士们心领神会,各自戒备。

李世民飞一般赶到伽蓝身边,拱手为礼,“陇西李世民,为将军压阵!”

伽蓝戴着护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从眼神里看得出来,很漠然,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他冲着李世民微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转目望向阿史那泥孰,手上的刀缓缓举起。

阿史那泥孰的铁槊已经弯曲,不得以再换长槊。新槊刚一到手,鼓号震天而响,突厥人齐声呐喊,以振声威。阿史那泥孰气势再壮,一声雷吼,槊指伽蓝,飞扑而上。

伽蓝不动,如石雕一般,任由长发飞舞,任由震耳轰鸣铺天盖地而来。

近在咫尺。

鼓号骤止,喊声骤停。

伽蓝蓦然抬头,目射森冷寒芒,长刀裂空而起,雷霆劈下,“当”,金铁交鸣,“当当当”刀槊连续相击,如密集雨点一般,猛烈敲击着众人的心弦。

“杀!”阿史那泥孰如暴怒狂狮,手中长槊更如狂风暴雨一般疯狂攻击。

“杀!”阿史那泥孰一槊刺入伽蓝的腰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