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见窦建德(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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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初见窦建德
刘炫没有给予肯定的答案,但他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却等于做了正面回应。当然,真相未必就一定是真相,有时候为了某种需要,真相会被谎言所掩盖,谎言就是真相,所以刘炫也不敢信誓旦旦地说,他的推衍就是对的。
这种事既然河东裴氏和薛氏都讳莫如深,薛德音更是只字不露,那一定有原因。既然有原因,既然现在连知情者都蓄意隐瞒真相,那么真相背后肯定隐藏着祸患,为此刘炫也是仿效之,也是讳莫如深。
答案到底是什么,自己掂量着看吧,把眼睛睁大了看,把前进的方向选择对了,是福是祸就全靠天命了。
刘炫避而不说答案,窦建德等人也不是痴儿,当然知道此事另有玄机,不宜刨根究底,各人心里有算就行了,各自找准前进的方向,至于将来的祸福,那要看形势的发展,看各人的智慧,看各人的运气命数了。
帐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气氛很凝滞,众人都在思考,只不过此刻拟制对策的基础已经发生了变化,某种程度和上因为伽蓝身份的复杂,因为其所代表利益的复杂,导致对策很难拟制。
“先生,有几分把握?”
窦建德委决不下,不得不出言相询,毕竟事关重大,他不能仅靠推断就做出轻率举措。
“他和某的一位故人非常想像。”刘炫想了片刻,叹息道,“很像,很像……初见此子,仿若又回到了当年……”
窦建德再不犹豫,断然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听听他的条件。”
齐善行点头赞同,“现今我们很被动,两面受敌,为人所制,回旋余地太小,不若以不变应万变。”
窦建德望向刘黑闼。刘黑闼用力一挥手,“唯大哥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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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走进了船舱,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着窦建德。
窦建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豪迈、爽直和坚毅,但憔悴的面孔和疲惫的神态却给人一种心力交瘁之感。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窦建德如此,刘黑闼也如此,如今这两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们试图改变命运,而自己何尝不想改变未来?
伽蓝摆出一副谦逊之态,主动上前见礼,并向窦建德介绍了傅端毅、薛德音和西行。
伽蓝的低姿态让窦建德本来就很戒备的心理更为防范。果然,双方刚刚坐定,伽蓝就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未来几个月,高鸡泊不能劫掠永济渠,更不能切断远征军的粮道。”这是底线,没有商量的余地,更不能讨价还价。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豆子岗义军迫不得已之下,转而渡河南下,以帮助长白山义军为借口,劫掠大河,杀掠齐郡,而高鸡泊义军深处河北中心,根本没有回旋之地,只有顺应山东大世家的利益需要,义军才能存活下去,否则,义军要么整体败亡,要么就是高士达、窦建德这些义军首领重蹈刘霸道败死之覆辙。
高鸡泊一带的义军首领有三个,高士达、窦建德和张金称,目前只有窦建德积极结盟西北人,与帝国禁军暗通款曲,这足以说明高鸡泊的三位义军首领不是一条心,高士达屈从于白沟北方世家,张金称听命于白沟南方世家。渤海高氏、清河张氏都是河北二等世家,某种意义上他们代表了山东大世家的利益。然而,人都有私欲,都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同样出身于河北二流世家的刘霸道,他就不甘心做个“工具”,既反抗帝国皇帝,又对抗山东大世家,结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刘霸道的死是山东大世家对河北人的一种警告,高士达和张金称从此事中得出了什么结论不得而知,但窦建德显然不甘心做个随时牺牲掉的“工具”,他和刘霸道一样要抗争。
刘霸道选择了武力,窦建德选择了“投敌”。伽蓝和西北人是一把刀,这把刀杀死了刘霸道,同时高高举起,对准了窦建德。窦建德妄图从大世家手上夺取这把刀的控制权,却不知这把刀早已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不但不会为别人所控制,而且还要控制更多的对手已增加自己的力量。
窦建德做老大已经很长时间了,虽然名义上高鸡泊义军的老大是高士达,但义军将士都知道,高士达是高士达,窦建德是窦建德,双方都因实力不足,暂时不得不联手结盟。老大时间做长了,难免有些傲气,面对一个西北蛮子咄咄逼人的气势,窦建德顿时无名火起,张嘴就想来句“下马威”。
“将军,高鸡泊这块地方,一言九鼎的是东海公高士达。”齐善行恭敬地回了一句,口气谦恭,实际上却是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伽蓝哂笑,眼里掠过一丝恼怒。既然你是老2,说话不算数,你跑来和我谈什么谈?
薛德音却是听出了齐善行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当即笑道,“高士达死了,一言九鼎的岂不是长乐公?”
窦建德眉头微拧,与曹旦、齐善行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是伽蓝提出来的交换条件。西北人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对河北义军痛下杀手,把河北义军对永济渠的威胁彻底铲除,把河北义军帮助杨玄感造反的可能彻底抹杀。西北人在平原一战中已经完成了对豆子岗义军的攻击,达到了目的,而且一战成名。刘炫和刘黑闼就是在战后迫于形势的需要不得不暂时“投奔”西北人,而窦建德也是在那一战之后果断向西北人伸出了“求和”之手。
齐善行微微颔首,显然同意西北人提出的条件。
为了让黎阳顺利举旗造反,不论是河北大世家,还是正在帮助杨玄感造反的河北儒士,还是以杨玄感为首的关陇贵族集团,都在想方设法阻止巡察使团赶赴黎阳,为此高鸡泊义军肯定要出手,与西北人肯定要打一仗,而活跃在漳南一带的窦建德首当其冲,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窦建德可不想败亡,所以他积极“求和”西北人,但这一仗肯定要打,不是他打就是高士达打,要么就是张金称打。西北人也知道,所以征询窦建德的意见,是不是乘机联手“做”了高士达,顺势让他全权掌控高鸡泊义军。
曹旦却是微微摇头,然后向窦建德和齐善行使了个眼色。窦建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齐善行思索了片刻,再度颔首,同意了曹旦的建议。窦建德沉思良久,终于缓缓点头。
“关键不在高鸡泊。”齐善行说道,“高鸡泊的位置偏重于北方,而北方不仅有水道之便,还有陆路之利,可以水陆兼顾,所以对白沟志在必得的不是高鸡泊,而是白沟南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