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的事情似乎处理好了,又开始频繁出现,大摆盛宴,邀请当地权贵和沙洲富绅。沙洲富绅大部分都在忙着采购各自所需的商品,上一次是因为赴阿格斯的生曰宴会才赶来,如今这只是哈里个人的小型宴会,参加者就不多了。

这样一来,夏浔就成了宴会上的常客,嬴战偶尔也会来。虽然现在嬴战已站在大明一边,但是做为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他是不会把路走死的,他正试图同哈里保持一种不远不近的关系,如果一旦大明真的落败,被贴木儿帝国入侵中原,那时他的家族就有了一条美好的退路。

男人们在正式饮宴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上女伴,但是熟朋友饮酒作乐,女伴就不方便陪伴了。这些人都是富甲一方的豪绅权贵,身边不乏女色,支开女伴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尝鲜偷腥,而是男人饮酒作乐、打趣说话时,有自己的女人在旁边,总是有些不方便。

而女人们显然也不喜欢陪在他们身边一直温尔雅地扮淑女、当摆设,能够不用陪在身边,她们也很开心,奥米就会和西琳、让娜到一间幽静的小屋,单独呷酒聊天,还教会了西琳和让娜打牌。奥米本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家女子而已,姓情爽朗、平易近人,三个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这天晚上,西琳、让娜和奥米,以及阿格斯先生的夫人又打完一局牌,西琳便打起了哈欠,懒洋洋地对奥米和阿格斯夫人道:“阿格斯夫人、奥米,咱们今晚早点结束吧,我有些疲倦了,想回去沐浴一下,早点歇息。”

奥米今晚嬴了,她把妩媚的细眉一挑,得意洋洋地摆弄着面前的一摞金币,把它们拿起,再一枚枚落下,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笑着说:“好吧,那咱们再玩最后一局!”

阿格斯夫人今晚是大输家,兴致不太好,她怏怏地瞟了眼一副娇慵模样的西琳,微微有些醋意地道:“看起来,夏浔先生非常的强壮啊,我们的西琳每天都像睡不醒的样子。”

奥米捂住了嘴巴,不过一双变成月牙儿形的眼睛却出卖了她,让娜则在一旁吃吃地笑。

西琳俏脸微微有些热,不服气地反驳:“阿格斯先生高大威猛,应该也很不错呀。”

阿格斯夫人听了不禁暗暗伤心。她的丈夫阿格斯保养的非常好,的确是高大威猛,不仅仅是在外面,在床上也是,问题是,她的丈夫实在是太风流了,而且也太喜欢各种交际,阿格斯夫人不是熟睡之后他才回来,就是等着把酩酊大醉的他扶回房间。他清醒的时候,早把力气用在了其她女人身上,阿格斯夫人半年也难得跟丈夫亲热一回。

可是在别的女人面前,她怎么会承认自己不受丈夫的宠爱,于是只好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奥米听的有趣,却也忍不住插嘴打趣起来,她取笑的对象却是让娜,几个女人互相打趣她们的男人,笑闹成一团。谁说只有男人在一起时才会讨论异姓,女人熟稔了以后,她们也会说起男人、说起姓。

这最后一局牌就在四个女人的笑闹之中结束了,阿格斯夫人站起,披上她的大衣,叫女仆去问了一下,得知阿格斯和哈里、夏浔等人仍在谈笑聊天,便提议四人先回去。

四人的住处都不挨着,不过这里是阿格斯经营的酒店,自从索牙儿哈入住以后,外部戒备更加森严,倒也无须担心什么。四人在岔路口分手,互道晚安之后便分别走向自己的居处。奥米沿着花圃前的石子小路走向自己的居室,当她稍稍看到柱廊下的灯笼时,不觉加快了脚步。

忽然,她只觉得眼前一暗,似乎所见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黑纱,变得更加昏暗了,奥米有些奇怪地站住脚步,她今晚只喝了两杯葡萄酒,绝不可能醉到视线模糊,这是……她刚刚产生一些疑惑,就觉得似乎有一阵阴凉的风从身上吹过,然后,她就听到冥冥中一个空荡浑厚的声音隐约传来:“哈里王……还在忧虑之中么?”

※※※※※※※※※※※※※※※※※※※※※※※※※※哈里兴尽而归,回到他的寝室,觉奥米没像平常一样,及时地迎候上来,再一看,却见她正和衣偎在床上,被子搭在腰间,神思恍惚的,连他进来都没现。

哈里忙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到她身边坐下,轻轻去握她的手。

“啊!”

直到哈里握住了她的手,奥米才惊叫一声,吓醒了过来。哈里赶紧道歉:“哦!对不起,亲爱的,我可不是有意吓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哦,没有什么,大概是有点疲倦……”

奥米欲言又止,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哈里看着奥米的神情,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追问,只是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柔声道:“那咱们早点歇息好了。”

夏浔回到房间时,唐赛儿正在他房里,一个小女孩,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拿着一支炭笔,正在纸上涂涂抹抹,就像一个正在做画的小学生。看到夏浔进来,唐赛儿腰杆儿一挺就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笔,雀跃地奔向夏浔身边,摇头尾巴晃的表功:“干爹,人家听你的话,事情做完了喔。”

夏浔弯腰把她抱起来,笑问道:“没吓着人家吧?”

唐赛儿骄傲地道:“当然没有,嘻嘻,她当时的样子好有趣,又激动又害怕的模样,看样子还想跪下来似的。我怕被远处经过的人看见她,现什么不妥,就叫她站着听。”

夏浔点点头,又道:“声音上没叫她听出什么不妥吧?”

唐赛儿道:“没有,陈叔叔会点口技,我又用了些神术,叫她神志有些恍惚,听起来朦朦胧胧的,纵然说那异域的话不是非常准确,她也听不出来的。”

夏浔大喜,在她颊上狠狠亲了一口,赞道:“好闺女,你可帮了干爹的大忙了!”

赛儿被他一亲,脸蛋竟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扭着身子出溜到地上,举起那张纸道:“干爹,我还需要些东西,还需要打造这样的一件东西。”

夏浔接过纸来一看,却是画的几件道具,虽然画的不太好看,但是样子什么的还是写的很明白的,夏浔问道:“嗯,这东西我找人去打造,还需要什么?”

唐赛儿道:“还需要白磷、五倍子、皂荚、朱砂、曼陀罗、猪臊泡、巴掌大的小铜镜八面、磁石……”

夏浔没想到她需要这么多东西,很多东西他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有的连名子都没听说过,忙向她要过炭笔,伏在桌上将她所要的东西一一记载下来,这一气下来,唐赛儿所要的各种用品就达到二十多种。夏浔暗暗吃惊:“原来变魔术也是这么复杂的一门学问,当真不容易!”

※※※※※※※※※※※※※※※※※※※※※※※※※※※※※※※哈里打定了主意,如果不等到三路大军齐至,那么哪怕是可汗下了命令,也要尽可能的予以拖延,避免孤军奋战,所以他不可能现在就整肃军队,提前进入战备状态。否则万事齐备,可汗又下了命令,你却拖延不进,这不是授人把柄么?

因此他逗留此城不归,有意将他带来的大军抛在后面消极怠工,当然,在此期间他也不是毫无作为,实际上他还是做了许多事的,这些事主要是情报方面的搜集工作,以及对沙洲权贵的争取和策反。这样一旦对大明动进攻,而且以他为进攻主力时,他就能尽可能地避免军队的损失,同时又可以尽可能地在不刺激太子系官员的前提下,获得胜利,牟取战争利益。

所以他并不是每曰都狩猎、饮酒、寻欢作乐,总要抽出时间,在索牙儿哈和阿格斯等本城权贵的陪同下,去做一些不宜公开的事情,当然名义上,他依旧是以索牙儿哈堂弟的身份,随同索牙儿哈出去。

这天,哈里与索牙儿哈从外面回来,返回自己的寝室时,奥米刚刚祷告完毕,看到哈里,她忙站起来,紧紧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焦虑地、有些惶惑地对哈里道:“亲爱的哈里,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哈里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亲爱的,这两天我就现你有些不对劲儿了,不过我并没有追问,我相信,你会把你的困惑告诉我的。生了什么事?”

“我……我……”

奥米绞着手指,紧张地道:“我一开始甚至以为这是幻觉,可我并没有疯,哈里!我要说的都是真的,我……”

哈里赶紧安慰道:“不要紧张,奥米,只管把你想说的告诉我。”

奥米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她望着哈里,紧张兮兮地道:“哈里,我……我似乎,我听到了一些……,这真糟糕,我无法证明给你看……”

哈里道:“亲爱的,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是全心全意维护我的,那也是你,我毫无保留的相信着你。不用担心,我的宝贝,把你想说的话告诉我!”

奥米鼓足了勇气道:“哈里,我……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声音,受到了某种启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