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桑镇北郊,农家院堂屋内,刀光剑影暴炽,龙黄河等六大高手,围斗阿哈法师,阿哈法师虽成被动挨打之局,奈何他手中两只玉龙环,端的厉害,舞得风雨不透,神出鬼没,一时难以将其放倒。

皮蛋黄胁下挟着小龙头,贴着墙根,变动身位,向门口挪移,室内打斗激烈,他担心一个冤枉鬼叫,刀剑不长眼,在小龙头脖子上开一道口子,那老子就完蛋啦,龙家迁怒起来,根子在老子身上,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故而,皮蛋黄在挪移中,特别当心,宁可自已脖子上划一道口子,也不能伤在这个小畜佬身上。

这是龙家的独苗,根,伤不起啊。

身在动,挪得慢,渐渐向门口靠拢,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头顶天花板破碎,掉下一个人来,一时木屑灰尘,四处飞扬,室内众人,嘴巴发干,迷眼呛鼻,一时喷嚏乱打,乱了阵法,怕伤了自家人,众人纷纷护住周身,后撤一步。

瞬间,龙黄河一头雾水,阿哈法师也一头雾水,笑里藏刀皮蛋黄更是一头雾水。

突然,皮蛋黄腰间一麻,暗叫“不好”,知道穴道被制,着了道儿,周身动弹不得,一条强有力的臂膀,像一道铁箍,将他与小龙头箍得紧紧的,紧到几乎透不过气来,一把雪亮的匕首,紧贴小龙头脖根,因刃口锋利,划破了小龙头脖子上的皮肤,顿时,鲜血渗流,皮蛋黄耳根旁听得一声怒吼:“住手,再打,老子将他俩全斩了。”

声如炸雷,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声。

室内众人均呆立当堂,目光俱各投射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见小龙头再次遭人劫持,脖子上鲜血渗流,吃了一惊,打斗骤然停歇。

真个是:天上掉下一个人,是敌是友难辨认,法师小龙演双簧,眼睛一眨假变真。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速之客是谁?

这是众人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莫非是柳三哥,他救老婆儿子来啦?

不速之客是丹东的赵军爷,两年前,马药罐治好了他母亲的哮喘病,也治好了他久治未愈的咳嗽老病,赵军爷对此感恩不尽,铭记在心。后来,从丹东摸不清宋超处得知,马药罐是手到病除南不倒所扮,柳三爷也不是啥生意人,而是千变万化柳三哥。赵军爷将此事禀明老母,母子二人,越发衔恩不忘,将三哥与不倒视为神人。

赵军爷是山东淄博人,年前,因老母亲思念故乡,便辞了官位,携家眷,回淄博乡下躬耕养亲,半月前,江湖盛传柳三哥杀了老龙头,三哥与不倒已成杀人逃犯,官府与水道都在追捕他俩,赵军爷不信,赵母当然更不信,赵家人世代忠义,赵母天生的侠肝义胆,当即命儿子去南京看看,若侥幸遇到柳三哥与南不倒,定要拔刀相助,为其排难解纷,以报治愈痼疾之恩。

于是,赵军爷带了一名亲随去了南京,赵军爷与亲随不是等闲之人,见江湖汉子云集蚕桑镇,其中,不乏阴山一窝狼的帮徒,料定必有大事发生,弄不好柳三哥就在该镇,于是,赵军爷与亲随也在该镇住了下来,夜夜分头伏在暗处,窥探动静,赵军爷发现,龙黄河带着一伙人,在农家屋内烧火熏烟,知道必有蹊跷,便从屋后钻进阁楼,在天花板上抠个洞,将阿哈法师劫持小龙头的经过,看了个一清二楚,知道三哥与不倒被堵在地道里了,当皮蛋黄巧夺小龙头,向屋外挪移之际,他急了,再不出手,恩人就完啦,当即,一脚蹬穿天花板,跳了下来,一举拿下了皮蛋黄与小龙头。

没人知道赵军爷是谁!没人知道来人底细,对道上人来说,是件最伤脑筋的事,一时间,你不知该如何应对。

对龙黄河来说,要紧关头,无异于天上掉下来了个程咬金,一板斧,便把众人劈晕了,也没人知道,他后面的两板斧会怎么劈!

这个“程咬金”,身着夜行衣靠,身材高大魁梧,头戴一个青面獠牙的夜叉面具,背靠墙,手执匕首,压在小龙头脖子上,刃口锋利,划破皮肤,白刃下,血流涔涔,只需匕首再稍稍一划,人就挂了。

这一回,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个程咬金是动真格的了,当心,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龙黄河心头一惊,喝道:“你是谁?”

来者道:“老子是飞天夜叉赵老大。”

赵军爷为自己想出了一个江湖名号,颇有几分得意。

龙黄河江湖阅历极富,没听说有这么个赵老大,他道:“有话好商量,请赵老大小心,小侄的脖子出血了。”

飞天夜叉赵老大道:“哼,出血?小意思,老子还要他命呢。”

龙黄河道:“莫非赵老大与小侄有过节?”

赵老大道:“老子跟他有啥过节,是跟你有过节。”

龙黄河讶异道:“在下与赵老大素不相识,怎么会有过节,这就奇了。”

赵老大道:“老子没功夫跟你费话,要你侄儿活命,容易,带着水道的人,滚出屋去,在屋外好好待着,不准跨进屋内一步。”

龙黄河道:“那行,那行,咱们这就出去,请老大不要将匕首贴着小侄脖子。”

“快滚!滚了再说!”

“是,咱们这就滚,这就滚。”

龙黄河手一挥,带着龙象、雪豹等人匆匆出屋,赵老大这才一抬匕首,白刃离开切口,搭在小龙头肩上。

阿哈法师道:“多谢壮士相救。”

赵老大道:“老子不是来救你的,老子是来救南不倒母子的,你不用谢老子,要谢就谢南不倒、柳三哥。”

阿哈法师道:“贫僧可以谢南不倒,贫僧不能谢柳三哥。”

“为啥?”

阿哈法师道:“柳三哥杀了我兄弟。”

赵老大道:“柳三哥从不妄杀一人,一定是你兄弟干了坏事。”

阿哈法师张了张嘴,闭上了。

他想说,兄弟只是当了怡亲王的保镖而已,转而一想,怡亲王乃一代枭雄,老子、儿子干了不少坏事,太臭,怡亲王的保镖,旁人看来,也不是好货,说了自讨没趣,故而干脆闭口了。

见小龙头的脖子还在出血,阿哈法师向赵老大跨近一步,赵老大怒喝道:“站住!”

赵老大匕首一抬,又压在了小龙头脖子上。

阿哈法师道:“别误会,贫僧只是想给小东家包扎伤口。”

赵老大道:“出这么点血,死不了,你若再靠近一步,老子就杀了小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