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楚这才回过神,对二皇子露出了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带着脆弱惊慌,一双桃花眼中水光流转,妖媚又惹人怜爱。

她实在过够了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苦日子,再瞧着苏安歌如今一飞冲天,连苏淼淼这种蠢货都能嫁进尚府去做正妻,为何她只能默默忍耐,去赌一个如痴人说梦一般的机会?

她实在心有不甘,这才计划着进宫来。她也知晓五皇子上位的机会比二皇子略大些,但奈何五皇子洁身自好、瑾妃眼里又容不得沙子,这才迫不得已盯上了野草闲花的二皇子。

如今且看着二皇子眼中的怜爱,她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大半。她心中打定主意,事已至此,她只能牢牢咬住二皇子绝不松口。什么同胞兄长、未婚夫婿,还有他们的谋权夺位的大计统统抛之脑后。

苏致远看着她对着二皇子妩媚含情的模样,气得胸口发疼,像要裂开一般。他苦心孤诣、卧薪尝胆,只等着与公主完婚想办法利用琅琊王氏的势力笼络官场,到时再与北域的三皇子来场里应外合,夺权指日可待。可没想到这番谋划,却被自己的亲妹妹搅了局。

苏安歌回来时正巧看到他这副气恼的模样,不由地有些幸灾乐祸。

“回禀皇兄,经仵作验看,人的确是溺毙而亡。”李胤承扫视了一眼仪贵人和苏星楚,发现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就没再说接下来的话,以免打草惊蛇,也想给这个愚钝的二侄子一点儿教训,被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淑妃瞪得眼如铜铃,“这不可能,子佟打小长在宫里,御花园的路怕是比本宫还要熟悉些,怎么会落水溺亡呢?”

仪贵人却抚着孕肚走过来,低声安抚着淑妃,一副为了她着想的模样。“淑妃姐姐,依我看不如就听二皇子的吧,大不了给苏小姐改换个身份娶进府。否则今日这事闹得这般大,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

苏星楚也幽怨地看了一眼二皇子,一双明眸勾魂摄魄。二皇子似是得了命令般对着正位磕了几个头,“求父皇母妃成全孩儿吧,自小你们就教育我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敢作敢为,今日是我犯下大错,要怎么惩罚孩儿都别无怨言,只求娶苏小姐为妃……”

“啪!”新换上的茶盏再次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碎瓷四溅,砖红色的毡毯留下了一大片水渍,殿中众人被吓得低头垂肩,屏声敛气。李轩辕怒火滔天,脸色阴沉,“淑妃,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自己看着办吧。皇后,我们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去,苏安歌也只得按捺住好奇心,跟上李胤承的步子,只让白芷留下看热闹,到时候回来讲给她听。

刚到椒房殿,李轩辕头痛地难以忍耐,还好苏安歌在场,为他施了次针,很快就缓解了。

李轩辕在榻上眯着眼睛,直喘粗气。“今日这顿家宴,朕是吃不成了。想朕这一生也算是宵衣旰食、励精图治,怎么会生出这种只知沉溺美色的逆子。”

皇后紧抿着唇,亲自为他按揉着穴位,“陛下消消气,不是还有五皇子吗?他才是最像你的。”

李轩辕缓缓睁开眼,看着低眉垂眼的皇后,眼里有些许不忍,“这事等日后再议吧。”

李胤承带着苏安歌默默退了出来,这是解开皇后心结的好时机,这种谈话外人不宜在场。

“我有些饿了。”苏安歌努了努嘴,今日只一早用了碗燕窝就再没吃什么东西了,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知道你饿了,我早已寻好了吃饭的地儿,走吧。”李胤承看着她面色疲倦、眼波莹润,不由得有些心疼,“去瑾妃娘娘那里,老五在等我们呢。”

苏安歌虽然见了瑾妃几回,但并不十分熟稔,也没说过几句话。到了庆安殿后,虽有李胤承和五皇子陪着,也难免有些不自在。

瑾妃今日却不像平时那般清冷严肃,看苏安歌时还噙着笑。用晚膳后又留着她问了些家长里短之事。

正说着,瑾妃忽而叹了口气,“前些时日,皇上说骞儿也老大不小了,要本宫为他择一门亲事。今日恰好你在,不如帮本宫选一选。”

“这怕是不合适吧?”苏安歌有些诧异。

“本宫相信你的眼光,一定错不了。”

瑾妃领着她进了内殿,似乎是想特意避开李胤承和五皇子。

内殿里着龙涎香,苏安歌只身而进,四下一环顾,见屋内空荡荡的甚为清冷,连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娘娘寻我来不是要为五皇子择亲吧,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与聪明人在一起就是有这般好处。”瑾妃眼神清明,笑容里也丝毫不掺杂什么阴诡,“靖王世子送别宴后你与皇后说的话,她都告知本宫了,多谢你。”

“五皇子本就是经世之才,本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皇后自然也会想明白。”苏安歌可不敢揽功,但是妄议储君这条重罪就够她喝一壶的。

瑾妃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有些忧愁,“依本宫所想,只希望骞儿平安无忧就够了。可他出身皇室,必定不能与常人一般自由闲散。人人都说本宫望子成龙、眼高于顶,可若是不好好管束教养,逼着他勤学苦练,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苏安歌不明白为何瑾妃执着于跟她说这些话,只是端坐着,并未贸然接话。

瑾妃瞧着她,幽然说道:“也许你不相信,本宫曾做过一个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