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李氏心急如焚,慌乱如麻,好想告诉钱若鸿不要过来,张小卒根本不是在帮他规划新生活,而是在考验他,如果他真的把剑刺向她,那就死定了。

可是她的身体动弹不得,头都抬不起来,别说说话,就连冲钱若鸿使眼色都做不到。

听着钱若鸿向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脚步声,钱李氏急得浑身冒汗。

擦擦擦…

钱若鸿的前几步迈得很慢很艰难,由他痛苦扭曲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心里正在经历剧烈挣扎,可是六七步之后,步伐突然加快,似是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二十几步的距离很快就到眼前。

钱若鸿一手拿着圣元丹,一手握着长剑,停在了钱李氏的面前。

钱李氏瘫坐在地上低头不语,也只能低头不语,因为张小卒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钱若鸿和他手里的长剑。

“对不起!对不起!孩儿对不起您!啊——”

钱若鸿对着钱李氏连道三声对不起,突然狰狞大叫,挥剑刺向钱李氏。

钱李氏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虽然她愿意为钱若鸿的新生而牺牲自己,可是真当钱若鸿朝她挥剑时,心里仍然非常不是滋味。

钱若鸿是她报复钱通路的产物不错,可是她从没有把对钱通路的怨恨和对钱通乾的仇恨怪罪在钱若鸿身上,而是把温柔的母爱全都给了他,正如张小卒之前说的那样,她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帮助钱若鸿谋划前程。

但钱若鸿显然一点也不领情,否则怎会对着他的亲娘挥剑呢?

钱李氏的心有点疼。

“啊——啊——啊——”

钱若鸿满面狰狞,双目充血地瞪着钱李氏,疯狂嘶吼,可是剑尖却距离钱李氏的身体半尺远停了下来,无论他怎么嘶吼,始终都刺不下去。

不是张小卒阻止了他,而是他自己下不了手。

他的脑海里正如看花灯一样,浮现着钱李氏从小到大对他的疼惜和宠爱,尚存的理智和人性让他狠不下心刺出这最后半尺之距。

“下不去手吗?让我帮帮你吧。”

张小卒突然出声说道。

然后走到钱若鸿的身后,从后面抓住他的右臂,然后慢慢地往前推。

“啊——”

钱若鸿惊恐大叫,看着剑尖距钱李氏的心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当啷!

就在剑尖即将刺中钱李氏时,钱若鸿突然松手丢了长剑,随即双腿一软跪倒在钱李氏面前,失声痛哭道“不,不行,娘,你不能死,要死就让孩儿死吧——多余的是孩儿,不是您啊。”

“我的儿——”

张小卒松开了对钱李氏的镇压,钱李氏泪流满面地抱住了钱若鸿,揪疼的心得到了治愈。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嘁。算你良心发现,还不是无可救药。”张小卒冷哼了声,伸手把圣元丹摄入手中,将其交给了杨自勤,吩咐道“我还要去极乐城一趟,你们暂且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这些丹药交给你保管,若是我回来的晚,你就把丹药分给大家补充体力。”

“遵命。”杨自勤接下丹药。

张小卒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说道“没事最好不要走出我布置的大阵,因为地面的震动,或是远方传来的声音,都会扰乱人的心智,让人暴躁易怒。你们可以回想一下,从极乐城逃出来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很暴躁?”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刚才觉得自己从极乐城出来时怪怪的,就跟中邪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