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接过看了一眼安晨微签下的名字,又看向安晨微,见她没有半点心疼的表情,反而是坐在她身边的律师满脸不舍。他有些佩服她的淡泊,利落地签上自己名字,站起身,朝安晨微弯腰鞠了个躬,由衷的说:“我代表全市人民,谢谢荣少夫人的慷慨。”

坐在中年男人旁边的几人见状,也纷纷起身朝安晨微鞠躬。

“您客气了。”起身回礼,安晨微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她将那块土地送出去,是想断了荣闻钦在那块土地上建高档别墅区的念头,有私心的赠送,受不起他们如此慎重的感谢。

完了,完了,土地没了,律师在心中哀嚎,荣氏和安阳都已经签好合约,准备用那块地建高级别墅区,只等安小姐在授权上签字。

如今她却把那块土地送了出去,干脆利落,回家后怎么跟她老公,也就是荣氏的总经理交代啊。

荣大少和安阳的股东们知道安小姐把土地白白送人了,一定会被气得跳脚,他要不要趁事情还没传出去之前,回公司请假,出国避难去。

“我回去后,立刻着手规划,明天就发出消息招标,少夫人若是不忙的话,也请您来参加招标,给我们些意见。”毕竟是人家的土地,给人家些甜头也是应该的。

她不在乎钱,他就给她名,好名声谁不想要。

“不必了。”安晨微拒绝了那人的好意,她什么都不懂,去招标会上只是添乱,明天就要招标,她剩下的时间太少,或许不用等到明天,荣闻钦便会知道这件事情,她现在只想着回去后怎么跟荣闻钦解释。

她逼不得已才将土地送出去,希望他不要太生气才好。

要他不生气,她还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广场动工剪彩的时候,请少夫人一定要来剪彩。”不等安晨微说话,为首的中年男人又补充了一句。“建广场,是惠民的工程,是造福人民和子孙后代的壮举,还请少夫人不要推辞来剪彩。”

“再说吧。”安晨微不好又拒绝,只能含糊应对。

连着拒绝人家的好意两次,很不礼貌。

中年男人愣住,招标和剪彩都会有大批记者出席,是出风头,博好名声的机会,邀请她参加招标,她直接拒绝,邀请她参加剪彩,她含糊其辞,没拒绝却也没答应。

这会儿他是真看出来了,荣闻钦的这个老婆,安阳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仅淡泊钱财,还淡泊名利,网上说她心狠手辣,为了将安阳集团占为己有,将辛辛苦苦为安阳集团付出了一辈子的舅舅送进监狱,将自己的表姐逼得走投无路。

一块价值几个亿的土地,分不收的拿出来建广场,她都舍得,会为了一间公司将自己的亲舅舅送进监狱,将自己的表姐逼得走投无路,他不信。

离开时,众人将安晨微和律师送到门口,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安晨微坐上律师的车,律师好心的要送安晨微,被安晨微婉拒了,并且在一个公交站台下了车。

南山疗养院里,安晨微扶着外公在花园里散步,走了一会儿,两人在一颗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休息,这里僻静,方便说话。

取下挂在手臂上的水杯,安晨微拧开盖子,拿盖子当杯子,倒了半杯水递给老先生。“外公,您喝水。”

任韶光接过,低头慢条斯理的喝着,安晨微看着远处遮阴藤蔓下,围在一起下棋和凑热闹的老头儿们,问身边的老先生。“外公,您平时都不出来活动的吗?”

任韶光一愣,顺着外孙女的目光看过去,瞬间了然。

“人老了,不想折腾,也不喜欢热闹了。”任韶光叹道。

安晨微信不外公的说辞。“要真是您说的这样,那边老头儿们围在一起做什么?”

“他们是还没折腾够。”轻轻仰头喝完盖子里的水,将盖子给外孙女,任韶光说:“你外公我这辈子,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商海里沉浮,早就折腾够了。”

安晨微笑着打趣老先生,不是人老,是心老,老先生不予反驳,转移话题,问她跟荣闻钦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让他抱上曾外孙,安晨微红着脸指控老先生消遣她,她以后都不来看他了。

老先生笑她是州官,只许自己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安晨微又拿不来看他了威胁,老先生一点也不受威胁,因为他知道外孙女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不来看他。

然后安晨微转移话题,将自己把那块土地送出去建广场的事情跟外公说了。

沉默了一会儿,任韶光说:“送出去了也好,那块地的价值越高,越容易被人惦记,我们家不缺那点钱,你也落得清净。”

得到外公的支持,安晨微很高兴。

“我记得任英豪还是安阳的总裁时,跟荣闻钦合作开发了一个楼盘项目,用的就是你那块土地?”任韶光问外孙女,他也是刚想起来这事。

“是有这么回事。”安晨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