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生死阵之二 怨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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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了不知道多久,她只觉得眼前由漆黑变得微明,渐渐能看清身下的砖石和两边的高墙。
雪越积越厚,她的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仅靠手臂上残余的一点微弱力量强撑着往前爬去,身后,坚硬粗糙的砖石将她的膝盖和脚踝磨出了一溜血迹。
终于,她看到了一座院门,院门是紧闭着的,门外却打扫得极为干净,显然是有人住的。
她终于撑不住了,爬上那几级冰凉的台阶,抬起已经麻木无知觉的手在门板最下面敲了几下,声音微弱得自己几乎都听不到,而她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晕厥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她听到有大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有个女子“咦”了一声,说道:“谁家的娃这么可怜?当家的,这有个女娃娃晕在门口了,来搭把手!”
“啊?我看看!”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
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拖过门槛,手脚都被人抬了起来,进了一间屋子,身体一落,躺在了一个床榻上。
“啧啧,真可怜,这又是哪家没了爹娘的孩子,大雪天的险些冻死!当家的,给我打盆热水来!”那个女子吩咐道。
不一会,屋门再次被打开,她感觉自己的脸和手脚都被人用热腾腾的巾帕擦拭了一遍,冰冷的手脚开始变暖,痒痒的感觉。
她被好心人救了。
身体略略恢复了知觉,她睁开眼睛,看到床榻前站了一个女子,打扮得体,面容和善,看到她醒了,便温和地笑道:“女娃娃醒了?饿不饿?大娘给你拿点吃的来。”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仍旧有些凉凉的手背,一闪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那女子又走进来,手里端了一盘子锅饼放到桌上,拿起一个来递给她道:“先吃一个垫垫,回头大娘再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大娘。”半夏接过那个锅饼来咬了一口,只觉得胃里饿得一缩一缩的,边吃边有一种满足的疼痛。
“女娃娃是不是没家了?”那女子又问道。
半夏一时有些愣怔,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口锅饼卡在嘴里咽不下去,噎得她眼睛里泪花闪烁。
那女子一看以为她想起了家破人亡的惨境,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如今这年头不好,饿死一满家子的有的是,女娃娃以后就留在大娘家里,帮我干点活,大娘给你口饱饭吃,怎么样?”
半夏点了点头。
从此她就在这里住下了,那女子姓周,半夏唤她周大娘,她家有个小女儿,生得眉清目秀,却是个瞎子。
半夏干活很勤快,很得周家人喜欢,每天活也不是很重,无非是扫扫院子洗洗衣服做做饭,起码不用流落街头。
日子不知道流去了多久,有一天夜里半夏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睡着觉,忽听院子里有响动,她正巧半夜醒了过来,便竖起耳朵听。
“当家的,你找的这大夫可靠吗?要是骗人的,咱可把家底都贴进去了!”周大娘压低了声音问道。
“放心!王大夫可是神医,没听说宫里都请他瞧病呢!”周家的当家说道,“先把她绑起来,别让她跑了!王大夫天亮就来了!”
半夏心里突然觉得不妙,果然她的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周家的男人和周大娘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没醒吧?”周大娘小心问道。
“没醒!早就给她熏上迷香了!“周家的当家男人低声吩咐道,“捆起来!”
半夏心里一惊,想要翻身逃跑,却觉得四肢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一般,一动也不动弹不得。
这下完了,她心里一沉,只觉得全身被粗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不一会,连意识也模糊不清了。
“这女娃子一双招子倒是很不错……”不知过了多久,头疼欲裂的半夏感觉到有人在她眼皮上翻来翻去。
她赶紧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站了一个人,精瘦脸庞,灰白胡子,正仔细地研究着她的眼睛。
“你要干嘛?”半夏心里一惊,别开了脸躲开他的手,却现自己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她往体内探了一下,竟然空空的没有丝毫内力。
“干嘛?小女伢子,实话跟你说了吧,这周家人想让我取了你的眼睛换到他们女儿身上,待会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啊,别叫太大声,老夫我听见女子叫唤就心烦,要是你高声叫喊,我下手可就没轻重了啊,破了你的相可不管了!”那灰白胡子的人转过身去,拿了一把亮亮的小刀出来。
半夏看着他的刀子惊恐不已,厉声说道:“我不信!周大娘怎么会害我?你快把我放了,否则我就是没了眼也饶不了你!”
“哼!什么周大娘!他们这户人家根本不姓周,再说了,你当初快要死在她家门口,是她救了你,虽然她救你也是有目的的,但你知恩图报,用你的眼睛换他们女儿的眼睛总也说的过去吧?别闹腾了,你要是老实点,我就下手轻点,你若还这般不配合,我就把他们家人叫过来把你嘴堵死!”那灰白胡子的人眼睛里闪过一道厉色,恐吓道。
半夏没再说什么,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紧盯着那把向她的眼睛伸过来的小刀,咬紧了下唇。
那人的眉目凛了一下,手里寒光一闪,刀尖直向她的眼睛逼来。
半夏眉头猛地一皱,觉得那人身体靠近了他,脚下猛地一脚飞出,直踹向那人的下身,这一脚是跟着大鼻子师傅学的,虽然入不得大流,但是威力却十分强大,效果也很直接,那人“啊”的一声惨呼,手里的小刀往外猛地甩了出去,两手忙不迭地捂着自己的下身,蜷缩在地上满地打滚。
没有内力可用,那就只能用蛮力了,好在在浮来山的时候大鼻子师傅曾经教过她不少拳脚功夫,怪就怪这些人没有早下手,此刻她体内迷香的药效早已经散尽。
她猛地站起身来,身上的绳子被她猛力一挣,就从中间断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