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回到仓实家的院子外面,推门就顺着饭香味往厨房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婆婆,仓实回来啦!”

那婆婆一听说仓实回来了,便立即在衣裙上搓了搓手,从厨房里几步便踏到院子里来。

“阿实!”那老婆婆不禁老泪纵横。

“阿婆!别哭了,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仓实安慰她道。

老婆婆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一边擦泪一边笑道:“多亏了半夏姑娘和公子,饭菜已经做好了,你们赶紧坐下,我这就端上来!”

半夏一听笑逐颜开,把婴垣和仓实都拉到院中的木桌旁边坐下了,自己才跑到厨房里帮老婆婆端菜。

满满一桌饭菜激起了半夏的食欲,她喝了小半盆的细鳞鱼汤,吃了足有半条鱼,又喝了点老婆婆在自己村里沽的酒,饭还没吃完,她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她脸色酡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只记得有人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拽住那人的衣袖,触手柔滑,是冰凉的锦缎,她的手死命地拽着他的胳膊往下拉,直到闻到一股好闻的气息清清凉凉的喷到自己脸上。

她呓语道:“婴垣,我想要我的瑾瑜之玉……”

“我知道。”耳畔响起回应,也是轻柔却冰冷,“这就去取。”

半夏心里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的小手霎时松开,睫毛微颤,很快便进入梦乡。

这酒初入喉咙时味道很淡,然而后劲极大,半夏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突然觉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她的屋子。

屋里好像正点着一种劣质熏香,那味道把她熏得迷迷糊糊,她抬眼环视了一圈,这里陈设简单至极,床对面的墙上还挂着一个竹斗笠,那好像是……仓实戴过的斗笠!

这是在仓实的屋子里,不对!她怎么睡迷糊了,跑到他屋里来了,不行,赶紧走!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突然觉自己的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后,动弹不得,她心下震惊不已,难道仓实家又被贼盯上了?还是度王不肯善罢甘休,又出尔反尔地来抓人?

正疑惑间,忽听门被推开了,半夏心里一惊,立即抬头向门口看去。

进来的人居然是田婶!

半夏立即喊道:“田婶!你怎么来了!这里又生什么事了?快帮我把绳子解开吧!”

那田婶走近床榻,伸头看了看半夏身后的绳子,又用手拨拉了一下,确保那绳子绑结实了,才放心的吸了吸鼻子,笑道:“姑娘先委屈一会,听我把话说完。”

“田婶,你要说什么?是不是仓实家里来了强盗?还是王府的人?你放心,你把我解开,我不怕他们的!”半夏急急地问道。

“哎!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强盗不强盗的,真是晦气!啧啧!这小脸蛋,确实好看,怪不得仓家阿婆一心相中了你给她孙子当媳妇呢!”田婶左右打量着半夏说道。

“什么孙子媳妇啊?”半夏愣在那里问道,“田婶,你在说什么?”

“姑娘,我这么跟你说吧,仓家阿婆托我过来帮她跟你说两句好话,她觉得你很好,从今天开始呢,你就是安安心心在家给她孙子阿实当媳妇吧!你看阿实,人又老实,心眼实在,你嫁给他肯定受不了委屈的!那仓家阿婆身体也好,还做得一手好饭,只要你愿意和阿实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你在家也不用干活,她愿意伺候你!姑娘,你可想好了,这样好的事,我们村里都没有过!”田婶耐心的劝说道。

半夏心里又急又气,一边在床上挣扎,一边说道:“仓实呢?我要亲自问问他,我已经和他讲明白了,这是不可能的,他怎么还打这样的主意?我哥哥呢?他还没回来?我哥哥也不会同意的!”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且不说你那哥哥此刻不在这里,就是在这里,也不管用的!”田婶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耐烦。

“为什么?”半夏惊问道,“我告诉你们,我哥哥很厉害的,他一个人能打过一整个王府的侍卫!你们要这样,等他回来,他一生气,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哈哈哈!别傻了,我告诉你吧,现在在这里和你说话的不是我田婶,而是我们整个村里的人,你要是想跑,就是和我们整个村里的人作对!没有好果子吃的是你们!”田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吓的表情。

她继续说道:“所以,你要是识相点,就听我一句劝!一会阿实进来之后,你老老实实地和他洞房,明天啥事没有!要是你欺负阿实老实,不肯就范,我们这里唯一不缺的就是五大三粗小伙子,不怕你不听话,你自己斟酌着办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仓家阿婆给你灌了不少迷魂汤,一会药性上来,你就知道滋味了!”

说着田婶带着一脸奸邪诡谲的笑容,甩甩袖子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仓家阿婆交代给我的事我也办妥了,剩下的就看她那孙子争不争气啦!”

只听“砰”的一声,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半夏听了心下着急,她往体内探了探气息,现在看来一切正常,但是不知道待会那迷魂汤作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万一真的扛不住,婴垣还没有回来,怎么办呢?

她又试了试手脚被绑的绳子,都是又粗又结实的大麻绳,一时也挣脱不开,本来可以用遁术逃出去,但是现在手脚都被捆在一起,连气息也调不好,再加上她的遁术经常出娄子,再弄出什么动静来,把村里的人人都引来了,更是跑不了了,一时间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笃笃笃”,居然有人在敲门,半夏又是一惊,往门口看去,只听那声音犹豫迟缓,敲完之后停了一会,才慢慢的把门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脸犹豫不决又带着些小心和惶恐不安的仓实。

半夏看见他,立即怒道:“仓实!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嫁给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