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不要吹牛。”望进财说,“那点钱,我还要买小牛、羊、猪种哩,还不够。”他知道,有财不能外露。他又转过身,避开医生,掏出二十元钱递给医生,“谢谢二位医生。”其中一个医生接过望进财的二十元钱,交到收费处,开具票据,给望进财:“我很佩服你们郎舅二人,敢同两条豺狼争斗,居然还真的打死了一条狼,很英雄。”

“山里人命贱。”望进财说,“两条狼逼得我走投无路,践踏了我的猪、羊、牛。我只能拼起反抗,还搭上我的舅倌,也受了伤。这样吧,医生,我们下山一趟不容易,有上十多公里的山路哩,能否开一点换的药给我们带上,我们自己在家里换一换。”

“行啊,”这个医生很爽快,找来两个小药瓶,分别倒上药水,并拿两小袋棉签,递给望进财,“每天用棉签蘸上药水洗洗,只要肿消了,伤口收缩了,就说明好转。如若红肿不退,伤口继续炎,就下山来,让我们给你处理。”

“多少钱?”望进财要从口袋里给外掏钱。

“不要钱。”医生说,“能同狼搏斗,让人佩服。”

“那谢了。”望进财和杨二往院外走去。

“要记住啊,分开用。”医生又嘱咐道,“不能交叉感染。”

下午的阳光淡下来,天空中飘来云彩,太阳就在云彩里钻进钻出。他俩一出门,正好碰到一个骑摩托车吆喝出售小猪仔的人,在大声喊叫:“卖猪儿啊—”

望进财招着手,让摩托车停下来。摩托车的后座一边一个篓子,装有几头小猪仔。每头猪仔不过十斤的样子,有黑猪、白猪、花猪,都在哼哼唧唧。

望进财询问价钱:“怎么买?”

“论头卖。”骑摩托车的人说,“不论大小,十元一头。”

望进财伸手就逮住一只黑猪仔,交给身边的二舅倌:“杨二,捏着它的后腿。”猪仔受到惊吓,乱弹乱叫唤。

望进财又伸手抓一头小花猪,说:“我买两头,给你十八元钱。”

“不行。”骑摩托车的人斩钉截铁地回答。

望进财就把小花猪放进篓子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递给那人,说:“你不让价,就算了。我抓一头大一点的猪仔。”

“那个白猪仔要重两斤多。”买猪仔的人说,“但是,它调皮一些。不好喂养,我看你们是老实的山里人,就实话实说。”

“你怎么知道白猪仔要重两斤呢?”杨二反问。

“我自己的东西自己知道。每个猪仔都过过秤,知道重量。”

望进财也不说话,就伸手抓起了白猪仔,他的左手受伤,缠着白纱布,使不出劲来,只能用右手提起白猪仔。那白猪仔真不老实,一踢蹬,从望进财的手中挣脱而去,沿着河边的街道跑。望进财在后面追赶,还叫唤:“嘿乐乐。”

卖猪的那人立马骑上摩托车撵小白猪,尘土飞扬。摩托车过了小白猪,拦在它的前头。杨二一手提着小黑猪,慢慢地跟在后面,埋怨望进财:“买一头猪娃子就行了,还买一头干啥呢?买回去好喂狼么?”

那头小白猪正如卖猪的人所说,很健壮也很顽皮,它哼几声就从摩托车旁钻过去,向前撒欢。这时,小街道上的行人就帮忙拦截小白猪。它一头钻进了那家小餐馆里,望进财跟着跑进去。

老板一看是望进财,问:“怎么是你呢?你还卖猪仔?”

“我是买猪仔,帮我把它捉住。我还要赶山路,天黑了,就回不去了。”

几个人围过去,在一张桌子底下,把小白猪逮住了。望进财一把提住小白猪的后腿,那小猪仔却出嚎叫声,很刺耳的叫声,就像受委屈的小孩子一样的叫声。

餐馆的老板说:“你这样倒提着不是法子,在街上买一只箩筐,装在筐子里,它就不叫唤,你也轻松多了。”

望进财走出餐馆门,正好碰到二舅倌也提着小黑猪仔走来,他赶忙到路边的摊上,买了两只箩筐和两只筛子,把小猪仔装进筐子里去,盖上竹筛,又在地摊上买两根麻绳系在箩筐上。他和杨二一人提着一只竹箩筐。旁边有卖扁担的人说,再买一条扁担,挑起箩筐,就省事多。

望进财说:“我家里的扁担多得很,还在这儿买扁担回家,不让人笑掉大牙么?”他们走到山沿边,就在树林里捡起一根枯树枝做扁担。望进财一头挑起一只箩筐,向着高高的山巅走来,他不要二舅倌跟着他受罪,二舅倌的一只肩胛受伤,承受不了扁担的压迫。

太阳已偏向西边,慢慢地往西山滑落。他们生长在大山里,早已习惯走山路,就是上山也不气喘,还能健步如飞地爬山坡,走溪流。就在月牙儿还在南山顶上,望进财和二舅倌杨二就看到望家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