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半山腰里,有大片的缓坡地带,上面只有望进财一户人家,到下面去就是脚下的小镇。上下都有十多公里路,这中间地带土地肥沃,树木旺盛,各类植物齐全。有树木灌木丛林,有花有草,还有石坎、石洞、溪流。一群野猪在这个地带是它们的天然乐园,就在这片山林里独享其成。它们为什么要迁徙呢?

张黑子已经看到在这个丛林里,有野猪的样子。它们在刨雪地里的植物根茎,或灌木树根,补充冬日里的食物。在蔓藤交错的山林间,不可能挑着担儿走进去。望山松只能拎着一箩筐罗卜跟在张黑子的身后,慢慢地跟进。杨二也拎着一筐萝卜跟在他们身后。别看他们俩人的腿脚不灵活,但是,走在山林里,还是比张黑子和周时进灵活,这是他们长年累月走在山林里练就的本事。

正因为他们侵入,已经打破这片山林的宁静。獐子、麂子、野兔在灌木林里石缝间,惊得乱窜。那正在拱雪地里根茎的野猪,早已闻到人类的气味儿,正在慢慢地向他们逼近。有几只野猪侧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就哼了一声,在原地跑跳几下,是向野猪群出警示信号:这里有入侵之敌。让所有的野猪做好攻击的准备。杨二知道野猪的厉害,他提醒走在前面张牙舞爪的张黑子,说:“张老板,你不要舞棒弄棍,惹急了那群畜牲,它们会咬人哩。”

“怎么办?”张黑子这才惊醒过来,回过身,问望山松。

“躲着点儿,不要正面冲突。”望山松说,“我们现在靠近一点,就投放罗卜过去,给野猪吃罗卜,它们就不会怒。”

张黑子看到大家这么紧张,心里有些虚,他看到一头大野猪,一口就将一棵碗口粗的橡子树咬断,上面的积雪和橡子随着树倒而坠落,其它的野猪一拥而上,争抢橡子吃。野猪之间为了一口食物,还相互撕咬,争夺食物。

周时进赶上前去,让张黑子向后退让。他们选择一处有岩石的灌木丛林,把两筐罗卜放在一块岩石之上,那里距离野猪不过二十米远。他试探性地拿起一根大萝卜向野猪扔去,只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大萝卜砸在雪地上,掉进雪窝里。野猪被丢过来的罗卜惊吓了一下,但是它们很快镇定下来,分辨着不明之物的响声。

望山松、杨二也分别拿起大萝卜,向野猪投过去,只听得大萝卜砸在雪地上,“咚咚”的声响。这时,有一头领头的大野猪,已经闻到了大萝卜的清香味道,就跑过来,叼起一根大萝卜咀嚼起来。

张黑子们已经听到野猪吃大萝卜的清脆声音,其它的野猪看到那头野猪在吃食投放的食物,都一哄而上,叼起雪地里的大萝卜吃,没有叼到罗卜的野猪就上前抢食叼在嘴上露在嘴外的半截儿罗卜。

张黑子、周时进、杨二、望山松就抓起筐子里的大萝卜纷纷投向野猪。那群野猪不再相互争夺食物,看到从这边飞过去的萝卜,就在雪地里叼起大萝卜吃,还在雪地里撒欢儿。两大筐大罗卜很快投放完了。野猪不仅没有感觉到有人类的威胁,而且还得到美食。它们解除了攻击的防备,没有抢到大萝卜的野猪还抬起头来,朝着这边哼叫,是召唤他们再投放一点大萝卜。

周时进、望山松、杨二再把那两筐大萝卜拎过来,慢慢地投向野猪群里。更多的野猪被吸引过来抢食大萝卜,把大片山林雪地拱得稀泥乱浆。周时进一手拎着半筐萝卜,慢慢地从乱石丛生的林间绕过去,一手把罗卜投向野猪群。当他接近野猪时,有的野猪掉头向那边山林走去;有的野猪昂起头来,伸出长长的大尖嘴,瞪大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他;有的野猪在原地哼哧叫唤,似乎在询问,这是哪里来的客人呢?有的野猪还在埋头吃大萝卜。

周时进又从筐子里向它们投放大萝卜,野猪群看到他没有伤害它们的行为,还给它们送来这么甜美的食品,都欢天喜地地在雪地里撒欢儿。张黑子、望山松、杨二把另一半筐大萝卜拎过来,向野猪们投放过去大罗卜,渐渐地接近野猪,让这些牲畜同人类亲近,然后再驯养它们。张黑子看到眼前的近百头野猪,黄白黑相间的皮毛,高兴地说:“原来,野猪生长在山林深处,长得这么漂亮,一身美丽花纹,比家猪一身白一身黑,要好看得多。”他边说边走向另一头小野猪,要伸手去抚摸它那一身黑黄白相间的皮毛。只见那头小野猪向前一纵,出一声惊叫。

这时,旁边的一头硕大肥壮的野猪直冲过来,一头撞向张黑子,并且用它长大的猪嘴,掀拱起来,把张黑子抛到十米开外,砰的一声巨响,掉在雪地里。其它的野猪一声哼叫,向山林深处疯跑,踢起来的雪花飞溅,一眨眼之间,在山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时进、望山松、杨二在惊慌中回过神来,赶忙奔过去,扶起张黑子,查看他的伤情。张黑子满身是雪花,他惊慌地问:“我,还活着吗?”

“张老板,你还活着啊!”杨二说,“你怎么去惹小野猪呢?”

周世进、望山松赶忙架着张黑子从山林里往小道上撤。杨二回过身去,看到林子深处还有野猪向这边张望。他慌乱地拾起一只筐子,跟上前去,边走边说:“野猪还惦记着我们,在林子间回头了,就怕它们卷土重来。”

望山松和周时进架着张黑子,不顾荆棘藤蔓缠绕的灌木丛林,强行穿过,更顾不得枝蔓上挂满的冰凌刺激,也不管脚下积雪深浅,只得加快脚步,强行穿过这片丛林,来到小道上。

张黑子感到左边胸部钻心地痛,他靠在岩石边的一棵大树上,喘着粗气。望山松扶着张黑子问道:“伤在哪里?”

“这里。”张黑子指着左肋骨处,说,“那头野猪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嘴把我掀翻到那么远,我当时脑壳里一片空白,好像失去了知觉。”

杨二身背着一只空筐子,跟上小道,说:“我只捡来一只筐子,还有三只筐子落在那里。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吧,山林里的野猪如果醒过神来,再追赶过来,别说我们四个人,就是四十个人,也不是它们的对手。”他边说边向山上的小道走去,又回过头来,“今天张老板还算有运气,命大福大,要是在平常的日子里,那头野猪一口就能把你拦腰咬断。快上来吧,大家伙快上山去。”

望山松看到这张黑子的伤势严重,只好扶起他来,对周时进说:“我俩把张主管送到镇里的卫生院去,看看伤情。”

周时进点点头说:“只能这样。”

“二舅,你先上望家山去。”望山松对杨二喊道,“给我爹妈说一声,就说我们到镇上卫生院去了,给张主管看伤情。”他在一边扶着张黑子向下山的小道上走去。周世进在路边捡起一根枯树枝来,递给张黑子,说:“张主管,用树棍做拐杖,拄着雪地走路,比望山松大哥扶着要好。下山的小路,高低不平,积雪又深,要是滑倒了,再次受伤就更难办了。”

张黑子就接过周时进递过来的树棍,拄在积雪里说:“行,大家都找一根树棍做拐杖,我们下山去。”

“好。”杨二看到他们向山下走去,应声道,“我回去报一个信,你们快去快回啊!”他身背着一只大竹筐,一走一瘸地上山去。

望山松也拄着一根树枝,随着张黑子、周时进一道,一步一瘸地向下山的小道走去。横山坡上又传来野猪在山林中折断树枝的响声和它们的哼叫声,林中也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偶尔在山道边的坡地里,飞出一只红尾巴的野鸡,在雪地面划出一道火红的弧线。山崖上还传来麂子、麋鹿、獐子的叫声,是山林中的大牲口,诸如狼、豹在追逐他们……

听到山林中传来的各种叫声,更让张黑子心有余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下山的脚步,在山间雪地小道上步履蹒跚。

在下半天里,望山松、周时进把张黑子送到小镇上的卫生院,医生给他做了一下x光检查,现只是断了左胸三根肋骨,把断头处扶正,接好后,给他开了点跌打损伤的药,说:“你命真大,只被野猪啃断三根肋骨,真幸运!我每年接待被野猪咬断胳膊、腿子的伤号不少。你这,算是最轻微的一个。”

“我是它们的客人,野猪能不客气吗?”张黑子笑道,“我们只是亲密地接触了一下,就被它抛出十米开外。”

“啊,是这样!”医生打趣地说,“山上的野猪热情过度,力气是大了一点儿,让你伤了三根肋骨,要是再亲热一点,你就躺在山上了。”

大家哈哈一笑。张黑子听医生这么一说,感觉身上轻松多了,断了三根肋骨,只是在家休息而已,等待肋骨恢复。时令进入深冬,一年一度的春节又要来临,张黑子一想到自己妻离子散,没有一个家,就让周时进先回去吧,过好春节。他同望山松一道依然回到望家山去,在山上养伤。他约定,明年开春之后就让周时进先到大别山的原种场,运一批猪仔和一百头种猪到望家山来,让望家山的畜种场先建起来,也让杨二先在杨家冲养殖一批猪仔,做一个示范,然后再带动周边的农户行动起来。他安排好这些事务之后,就让周时进从小镇上车,回到武汉明月肉联厂去,把望家山近期的工作进展向望明月报告。

鄂西北的气候严寒,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样子。天空中,又飘落下点点雪花,眼看一场大雪又要来临。张黑子就随同望山松,慢慢地走向山林间的雪地,走进山林间的雪地小道上,他们头顶上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野猪伤人,但是它终久还是为人类作出贡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