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都不知道王光丽的内心世界,她就是要留住望明月,这只是第一步,要拴住他的人。她打定主意要给望明月开工资,这让望明月有奔头,也有指望的前途,不然,谁人白跟着你东跑西跑呢?再说,望明月已经是娘家的人,不给他开工资,怎么向父母交代?就是父母不计较这些,而娘家的乡亲们怎么看她,一个大活人跟着跑长途做生意,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人家不说她是“周扒皮”,是什么呢?

“明月,”这天,王光丽对望明月说,“你已经是我们王家的人了,你我就是姐弟。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以前的几个月就不提了,从现在开始,也就算是姐姐的雇佣的人,也跟着姐姐、姐夫做生意,跑长途。这也不亏待你,每个月出门的生活费、住宿费,我们全包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工资照开,每个月比在国营工厂的工人工资还要高一些,你了解过人家国营羊毛线厂的工人,工资每月是十七块五角钱。我就每月给你三十元钱。到了年底,我们再看这一年的效益如何,还给你封红包作为奖励性工资,你看怎么样?”

“姐,多了一点儿吧?”望明月感到很意外,他根本不敢奢望王光丽给他开工资,而且还是高工资?他转念一想,他已经是她娘家的人,她让他在她娘家挑起大梁,做她娘家的小主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多,”王光丽又说,“这是给你的工资,我娘家里的房屋建造的开支,还是由我和你姐夫出钱,包括红砖、红瓦、水泥、沙子之类的建材钱和人工的工资,都不要你管。我每个月还给我妹的学费、生活费以及我爹妈的开支钱,都不用你操心。只要你跟着我和你姐夫一起跑长途运输,做生意。我都包干了,你的每个月三十元工钱就是你自己所用。”

“当然,你每个月没有什么开支,你就把每个月的三十元钱存在银行里去,作为你今后的应急费用,也就是说,你不跟着我们干了,再做专门开支用度。”王光丽故意打消望明月的顾虑,不要他有后顾之忧,就为了更好的拴住他为她赚更多的钱,这样一来,她就不怕望明月跟到广东海边的那个小渔村深圳去了。

当然,小渔村深圳正在大张旗鼓地开建设,它是中国第一个特别行政区,也正需要大量的人力投入建设,只要有用的人到了那里,一定能挥特长,大有作为。

这时候,望明月觉得王光丽开具的条件无限优越,他一个月工资就能抵得上在望家山当年家里的半年收入总和还要多,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且还有了一个能避风躲雨的家。他就安下心来跟随着王光丽和张黑子跑长途运输,做他们的生意。这也是为他今后的人生积累创业的经历。

北方的秋天,一场秋雨一场寒,大车跑在白杨树的大道上,风刮过,就有纷纷扬扬的树叶飞下来,公路两边就堆积有枯黄的树叶。一进入南方,天气明显变暖了,尤其浙江沿海一带的海洋性气候,还是暖洋洋的样子。温州市就在海边上,接受外来新鲜事物就比内地要快得多,算得上是沿海开放城市之一。先,温州人引进了达国家的化工生产布料的工艺,从事涤纶、涤卡布的生产,赚得第一桶金。

望明月从那个温州人阿坤给他的名片上,按照名片的地址,让张黑子一边开车,他和王光丽一边打听那个地方,果真有一家化纤布生产厂家。那个中年温州人看到望明月到来,他大吃一惊:“怎么是你呢?你怎么找到我这个地方呢?”他拍着望明月的肩膀。

“不是你让我来温州找你吗?”望明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说,“我是来买涤纶布料,有货吗?”

“这个,”那人有些为难的样子,把望明月、王光丽、张黑子带到一间会客室里,给每人冲上一杯咖啡,说,“先喝点饮料,我这个小厂存货不多,每天都有人订货,产品一下生产线就有人抢走了。”

“怎么办呢?”王光丽喝下一小口咖啡,说,“我们大老远的从山西那边赶过来,放空车回去不划算,你还是给我们想想办法,给我一车货。”

“一车货?”温州人反问,“一卡车货是十几吨,我这里只能给你们三吨货,这还是看在这位小老弟的份上。”他指了指望明月,“谁让我们有缘呢?还在旅馆里混了一夜,是我让这个小兄弟到温州来看货。”

“我先给你一万元钱的定金吧!”王光丽从皮包里掏出一沓人民币放在茶桌上,说,“请你清点一下数目,这是一万元的钱,够上十吨货后,我再补上你的差价款。我们绝不拖欠老板的货款。”

“一手钱一手货,”那个温州人说,“我们从来不收欠款。”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到另一间办公室里打电话,他用温州的方言讲话,让这三个内地来的人听不懂他在电话里说什么。

张黑子向王光丽做一个鬼脸,表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这一趟就算是到温州来玩一趟,看看温州的风土人情,也不枉来一场。”

“闭嘴。”王光丽瞪了他一眼,说,“只有你一张乌鸦嘴,尽说一些丧气的话,你没有听懂人家的话吗?是看望明月的份上,要给我们组织一车货来,你急什么?瞧你那臭德性,每走到一个地方,只想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能有什么长进呢?”

望明月朝那间办公室里看了看,对王光丽摇头表示不要大声说话,影响到人家打电话。张黑子和王光丽就不再出声说话。不一会儿,那个温州人阿坤打完了电话,走了过来,依然笑着说:“这样吧,我给你们找一个馆子先吃饭,等一会儿吃完饭,我就指派一个人,带你们去收货。”他边说边将茶几上的一万元钱,递给老王光丽,“我相信你们有钱,我们还是一手钱一手货。”

“吃饭就不让你们费心费力了。”王光丽站起身来,说,“我们先装上货,再在路上随便找一家路边的餐馆,吃一顿就算了。”

“那就不行,”温州人阿坤摇了摇头,指着望明月说,“初来乍到,不尽地主之谊,怎么对得起这位小兄弟呢?你们不吃饭,我也不让你们装货。”

“吃吧,吃吧,”张黑子很欢快地说,“难得这个大哥这么客气,还看得起我们的弟弟呢!”他这时打心眼儿里感到望明月的跟随,是给他们带来了福星,走到哪里,就有人欢喜他。他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大脸,就是没有人待见他。

“好吧,谢谢这位大叔。”望明月笑着说,“上馆子去。”

“哎,你别叫我大叔。”那温州人阿坤说,“这样不好,你姐姐也跟着我喊大叔,不像样子。原来,我不知道你还有一个这么靓丽的姐姐哩。”

“还是你的魅力!”张黑子走在后面,撞着王光丽的膀子,说。

“别打岔。”王光丽娇嗲的一笑,“我有啥魅力?已有一个三岁的小孩,即将又有一个小孩子的妈妈,有啥魅力?”

他们说说笑笑,就走进了一家豪华的海鲜大楼,在二楼的一个包间,服务员早已伺候在那里,桌上已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大部分是海产品。原来,温州人阿坤已经在电话里订好了席位,点好了菜。他指着大圆桌说:“请,到了温州,就来尝尝温州的地方菜,就是海里的东西。”

“太客气啦!”王光丽面带笑容,说,“下次老板到了我们山西,或者河南去,就尝尝我们山西的好酒。”

“好,好。一定,一定。”他们落座。这时候温州人阿坤说,“我已经给几个老板联系了一下,正在加紧生产布料,让他们每个生产厂家,匀出几吨货来,好让你们装车,够十吨的货物。”

“他们的货物单价同你一样吧?”望明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