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清晨,安静了一夜的重庆府便又热闹了起来。

虽说今日的清晨,和往日的清晨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做着各种糊口小生意的人,也几乎都是以往那些熟悉的面孔……

但可能是因为大宋军队打了大胜仗的缘故,几乎每个人都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同,觉得赶牲口的孩子的吆喝声,甚至是小买卖人的叫卖声,似乎都洋溢着一股子的喜庆劲儿,听着格外的舒坦。

和这些人讨生活的人起的同样早的,还有孙休以及何欢。

二人早早的起床赶来段家在门外候着,希望能让段岩一起床就能看到自己,以显自己对之足够重视……

孙休就不说了,盐商之后,年纪轻轻的举人,就说这何欢,最近这阵子不但靠着竹叶青以及得胜酒在重庆府内出尽风头,更有靠着一首半诗词名震坛,那也都是一半人等上赶着请都请不到的人物……

这样的两个人连玦登门,别说是一般人家,怕是就算到了府尊蒲择之的府上,估计都得香茗奉着炭火烤着,生怕被怠慢了……

但在段岩这小院里,从进门开始,今儿早上二人就没见着个好脸色。

无论是胖花还是来福,都是一脸的起床气,康延虽说没给二人脸色看,但也从头至尾都没搭理过二人,洗漱之后就着甲持刀在门口扮门神,正眼都没瞧过二人一眼。

不过即便这样,孙休何欢依旧是一脸和气,半点没被怠慢了的不爽,反倒看着三人的表情暗自激赏——没有这份生冷不忌,谁都敢甩脸子的脾气,能好意思是段岩门下的人?

要知道,段岩可是胸有沟壑却愣喜欢将自己搞到声名狼藉的怪人啊!

段岩起床,洗漱,看着笼罩手站在屋檐下,别说烤火,连门都没进了的孙休和何欢,忍不住对来福胖花斥道:“哪里有你们这么待客的?”

“这么早登门,我们也来不及啊!”

来福胖花振振有词,噎的本就不太适应使唤人的段岩直翻白眼。

孙休何欢忙道不碍事,同时还挤眉弄眼的调笑段岩道:“难怪小官言行无状放荡不羁,从乃仆身上,便可得窥一二啊……他们这性子,像你!”

段岩闻言简直想啐二人一脸,心说某好歹也是多博士导师,出了名的天才——他们两个,有哪点像某了?

不过他也没驳斥二人的意思。

在这个年头,有才不可怕,聪明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又有才能又聪明,办事还滴水不漏——这种人,往往会死的很快。

于是,段岩便任由孙休和何欢呆着,任由来福胖花慢悠悠洒扫生火,任由康延站在门口扮冷面门神,自己则慢悠悠的洗漱。

在段岩的支招之后,何欢不但早已卖空了自家酒坊所酿之酒,甚至已经开始偷偷购买其余酒坊之酿暗中加工倒卖……

因为利润太高,加之才名加持冤大头够多,这一个多月以来,何欢赚到的银子比他之前十余年加起来赚的都多。

“这里八百两银子,是小官上两月该分之银!”

等到段岩落座,何欢将沉甸甸的箱子推到段岩面前打开道。

看着箱子中那满满当当的银锭,就连孙休这个盐商之后都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因为按照约定帮着何欢酒坊贩卖酒水的缘故,他多少知道何欢最近赚了不少,却也没想到居然暴利到了月余就赚了一千数百两的地步。

看着这些银子,想到家中孙家送来的还没花完的几百两银子……

段岩咧嘴一笑,心说折腾一个多月以后,总算不太愁没钱花了!

在高兴之余,段岩也注意到了何欢欲言又止的表情,呵呵一笑道:“梅园残诗是我给你的这事,孙兄已经知道了——他现在是我们自己人,有话,你但说无妨!”

“让孙小举见笑了!”

何欢冲着孙休讪笑拱手,这才对段岩道:“我坊酒贵,除了竹叶青和得胜酒之特色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我这才名,才让那些不差钱的士子愿意大价钱买酒——我是想求小官再赐上几首诗作,以维才名,好方便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