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充满希望的莫西干”

“神秘的莫西干~魁丽的莫西干~大地赠予山岳以初晓~海洋赠予莫西干以希望……”

海风吹过，在炽日的照射下，金属板面被晒得灼烫，反射着苍白的光华，由琉璃和水晶雕筑的观赏植被上，挂满了吹拂而来的垃圾，有时候，在角落内，遗有人类的残肢部件。

在莫西干滨海的一座小镇内，道路的尽头，有一个破旧的商店，商店内播放着“希望之城”，优美的旋律伴随呼呼的风声，更使寂寥的街道显得空旷哀婉。

一个瘸腿的老者，躺在商店门口放置的躺椅上。他仅存的脚吸着破烂的塑料拖鞋，脸上带着太阳镜，嘴中哼着小曲，在他的额头，挂着一小片嫩叶，青翠的树枝从他额角延伸而出。

正当其缓缓陷入梦乡时，他感觉眼前的阳光忽然一阵恍惚，周围的空气也冷了下来，像是忽然坠入冰窖。在惊奇中，瘸腿老者睁开了眼睛，看向面前之人。

这是一个瘦高的男子，他的身上穿着黢黑衣甲，这衣甲浑然一体，在阳光照射下仿若黑洞一般。男子的眼神冷寂冰寒，既没有人类的情感色彩，也没有野兽的凶残荒谬。在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这股气息令瘸腿老者感觉全身冰寒。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么？”

“卡兹奇怎么走？”

“先生，难道你是进熔炉的么？如若你只是好奇的路人，我劝你提早离开，这条街以前都是莫西干的居民，如今却只剩下寥寥几人，我们都是熔炉内的幸存者。莫西干已经不是希望中的莫西干了。”

卡兹奇是莫西干的中央区域，以往被称作希望之城。同西海岸上的天空之城一样的地位，是莫西干的核心控制区。只有莫西干上统治阶级，才能入住的地方，是身份和荣耀的象征。

但这已经是老黄历了，自从在欧美区域制造灾难的变异人势力占领莫西干，莫西干的希望光芒便黯淡了，黑暗与冷血的暗星冉冉升起，将莫西干的天空遮蔽，阳光和空气都开始充斥暴虐、残酷的气息。

以往莫西干所建立的独特制度被摧毁殆尽，在这片希望的土壤上，建立起了冷酷无情的暴政，唯有实力才会在这片土壤上，获取认同。人类所公认的伦理道德，在渴望实力心灵的冲击下，被摧毁殆尽。这里几乎每一个居民，都受到了惨绝人寰的实验，这是被莫西干统治者称为“熔炉”的实验。

他们志在将人类回炉重做，如今的人类在变异人眼中是不完善的，是残缺的。唯有重铸，才能变得更强，变得更加完美。

见到面前神秘人无动于衷，老者略显焦急。虽然他撑过了“熔炉”，但是却是残次品。在身心残缺之下，他选择在这滨海区域度完余生。在莫西干上，只要撑过“熔炉”便具有生存的权力，而滨海区域，便是为他们这些残次品，划分的生活区域。

一旦有外界入侵，他们也将成为第一道防线，沦为缓冲区的炮灰，为莫西干贡献最后一丝光和热，这在莫西干统治者看来，算是废物利用。

对于这些残次品，莫西干的统治者通过一切可能的途径，压榨着他们的价值。

如今的老者，作为曾经希望之城的居民，还饱含着对希望的信仰。他每天待着这里，总期望看到美利坚的战舰能够抵达，哪怕他们的身体被战舰和炮火摧毁成残渣，他也希望在余光中看到莫西干被拯救。他总还认为这个世界依旧是正义的，希望的光芒终究会重新降临莫西干。

可是直到如今，他什么都没等到，只等到一个古怪的人物。

“先生，如若你是通过不法途径而来，我劝你赶紧离开，莫西干拥有世界上最严密的智能监管系统，恐怕执法队正在赶来，你若走的晚了，恐怕你将见到这个世界最恐怖的场景。”

说着，老者将太阳镜取下，露出了双眼。

他的左眼瞳没有眼球，在空旷的血壁上扎根着植物细微的根须，这些根须内流淌着血液，看上去仿若眼睛的血丝，令人不寒而栗。

沿着根须往上，穿过眼瞳的上壁，连通着老者额角的之物。这是一棵稚嫩的植物，它唯一结出的嫩芽晶莹剔透，在日光下叶芽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这便是熔炉带给我的，他们用我来实验人体同植物连接的可能，用我的生命来供养这颗植物。我只有三十五岁，但身体却像是八十岁，我是活不长了，这里存在着一群恶魔，你赶紧走吧，不要再让生命被黑暗侵染了。”

听着老者的话，黑甲男子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依旧冷冷的，走到了老者面前：

“这颗植物能拔下么？”

“不能，有人试过，一旦拔下，生命也将终结。”

“有趣。”

说着，黑甲男子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老者额头的嫩芽。被黑甲男子这一碰，老者只感觉全身冰寒，思维都为之冻结，等黑甲男子的手离开了，老者才恢复正常。他惊奇的发现，自己额头的植物竟然枯萎了，连接在眼瞳上的根须，也都断了。

老者能清晰感受到，一直索取自己生命力的源头消失了，他自由了。不过这种念头在他脑海仅仅是一闪而过，接下来绝望侵袭他的全身：

“完了，他们要是发现我竟使这植物死去，他们会剁碎我，把我做成养料的。”

对于老者呆滞惊恐的神情，黑甲男子并不在意，他仅仅是对这颗植物好奇，至于老者的生命，在他眼中并没有意义。

“这里还有这种植物么。”

黑甲男子脸上有股病态的红晕，在他死寂般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陶醉。

面对黑甲男子的话，老者并没有回答，他神情惊恐，还没从脑海中恐怖的景象缓过神来。

看到老者的表现，黑甲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他抬起手指，虚空点向老者，只见一道灰芒进入老者额头，老者脸上忽然闪现出极度惊恐的神情，眼睛鼻涕从他脸庞肆泄，他眼睛瞪的老大，呆滞的看着黑甲男子。

此刻莫西干的恐怖统治在他脑海中显得没有意义，他关于恐怖、死亡的代名词，全被眼前的黑甲男子代表了。

“我问你话，你就要好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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