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园子小姐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在犯罪。

期间须王环断断续续醒过几次,园子毕竟不是专业花匠,花园的小路又曲折的不行,轮子每划过一颗鹅卵石,须王环靠在柄上的脑袋就要不轻不重的嗑上一下。

等园子把他从小花园里运出来,停到后围墙边的路灯下时,早就被嗑醒了的须王环一言不的坐在木板上,双手抱膝眼帘半垂,神情虽然有些沉郁萎靡,但看起来极其的乖巧。

昏黄的灯光映着飒飒的梧桐树,铃木园子居高临下的站在等下,看着那点微光在落男孩的眼睫上,映出了淡淡的金色高光。

不知怎么的,他那一瞬间的神态,突然有种让人悲伤的奇妙触动。

于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主要是被帅晕了)的驱使下,她同样蹲下身来,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轻手轻脚的挂在了金男孩的脖子上。

抱着膝盖的大金毛眼睫微动,但特别配合的动了动脖子,让园子在他正面打了个温暖的结。

就像真的捡回了一只弃犬一样呢……

须王环耳朵下巴窝在绒绒的布料里蹭了蹭,觉得这位绑匪小姐心地真好。

铃木园子早年能因为【狗比猫可爱多了】这种理由,较劲似的和小学生用碰碰车决一死战,这会儿更像是被踩到了死穴一样,不受控制的想去拍拍他。

于是她学着记忆里那些宠物医生安抚动物时的样子,用眉心的位置去蹭了蹭大金毛的鼻尖。

她说:“跟我走吧。”

因为货真价实的说出了诱拐犯的台词,铃木园子心下抖到了棒读的程度。

所幸受害者似乎没听出来。

须王环眉睫微颤,轻声说:“好。”

园子于是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站在铁架子车的一侧,就着这个一站一蹲的姿势,安静的牵住了他抬起来的手。

蚊子依旧在锲而不舍的吸血,铃木园子拉着金毛少年的手,站在路灯下等家里的司机来接她。

她想的很简单:反正须王家的那位公子一下午都没出现过,她既然都被放鸽子了,也不能真的白跑一趟啊!

何况相亲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就算没看找须王环,碰上一个让她产生触动的男孩也很好啊!

手边这人虽然看着蠢蠢的……

——但是他帅啊!

无论如何,入赘了以后都是要上课的,有没有基础无所谓,学习时肯吃苦就行了。

铃木园子不知道她大伯把宗象拐回他们家时,具体经历了多少个步骤,但她在被这个人秒到的一瞬间,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

我要带他走。

于是她就这样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还一边犯罪,一边莫名的觉得自己在拯救这个弹琴小哥。

至于另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配合……

就如同铃木园子小姐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做了诱拐犯一样。

在须王环先生的角度,他同样以为自己遇到的这位小姐,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绑匪。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认知偏差,还要牵扯到一段狗血的豪门恩怨。

须王环是个私生子,生母是个国外弹钢琴的,而须王家的夫人比铃木家还惨:这个家族和铃木家一样,默认了继承人得是男性,然而须王夫人连个姑娘都没有,拖到最后,捏着鼻子把私生子认了回来。

认回来了她又不甘心了,比起接受情妇生的孩子,还不如人工受孕先做一个,就算不能用她的卵子,那小孩儿好歹是她生下来的,基础感情不会太差,只要手续处理好,怎么的都比任由情妇的孩子接掌家族要好啊!

事实上这法子早想十年,啥事都没有了,无奈静江夫人放弃夺|权开始想辙的时候,须王环都已经接回来了。

对于集团内部的一众老董事来说,盘靓条顺的大小伙子实实在在的站在面前,怎么都比看不见摸不着的受精卵可靠不是?

须王夫人憋了许久的气,忍了五六年的火,终于在远方现了一道曙光。

铃木家居然在招上门女婿唉!

事实上,在静江夫人的评估标准里,把须王环嫁给铃木园子的处理方式,简直就是太便宜他了,私生子这种东西死了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