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对你真的没意思啊。”朱仰起还在煽风点火。 “嗯,她对我确实没意思,”陈路周把手机丢回床上,继续把无人机的电板换下来充电,没什么情绪地说,“所以,你有点眼力见儿,以后别在她面前扯有的没的。” 朱仰点头,还以为你狗东西魅力无边。能单独吃饭多少也有点暧昧了呢,行行行,以后不拿你打趣了。可怜劲儿。 陈路周收拾完东西,弓着背,两手肘撑在膝盖上,东风吹马耳的姿态,低头盯着刚从行李箱里拎出来的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穿。 朱仰起瞧见,“哟,这颜色可以啊,够骚啊。是上次买那双吗?我看你也没穿过几次,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色彩斑斓的撞色吗?” “你烦不烦,”他低头,一字一句地说,“要、你、管、我?” k吧。显然陈大少爷是不高兴了呗。朱仰起识时务为俊杰,晚上还指望他拍照发朋友圈装逼呢,于是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十点,两人扛上设备下楼,陈路周还是一身黑,背上松垮地斜着一个挎包,鞋子没换,还是刚才那双黑的,干净利落。反倒是朱仰起,不知道是不是受陈路周的启发,一身花花绿绿,像棵喜气洋洋的圣诞树。所以,徐栀她们一下来,就先看见朱仰起:“这么亮啊,朱哥。” 朱仰起复读过一年,比他们几个都大,蔡莹莹这么叫,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徐栀跟傅玉青借了车,到看流星雨的地方还有一段山路要开,陈路周把设备放到后备箱,准备去拉驾驶座的车门时,看见徐栀迟迟没上车。 “干嘛?想开?”他站在她身后懒懒地睨着她问了句。 你这人很危险啊,怎么老在法律边缘试探。 徐栀回头看他一眼,“没有,我在想这车还有没有油,上次回来你给傅叔加过油吗?” 陈路周拉开车门,弯腰进去摁了一下启动键,人出来,“够的,明天我要下去一趟,顺便给他加回去。” “你明天又下去啊?去干嘛?”徐栀一边拉车门一边问了句。 对我没兴趣就不要问这么多。 陈路周没回答,绑好安全带,副驾的朱仰起也跟着好奇尚异地问了句,“你明天又要下去啊?” 车子慢慢启动,陈路周打着方向盘,淡淡地嗯了声,“我妈找我。” 说完,看见后视镜里徐栀两眼冒光,立马先发制人地咳了一声,开口说:“这次不行,以后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陈路周就他妈无语,介绍自己妈给别人认识。 徐栀哦了声,就没说话了。 陈路周从后视镜里慢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也不想说话了。 耍什么脾气。 夜间开车还是挺刺激的,尤其还是山路,漆黑一片,就着微弱的月光,车远光照不到尽头,山间小路越来越窄,偶尔窜出一只野猫都能吓得人心脏砰砰跳,简直比探险还刺激。陈路周估计也是 本来也没这么吓人,朱仰起和蔡莹莹两个气氛组,路边随便一点风吹草动,他俩就大呼小叫,徐栀实在受不了,使出杀手锏:“要不,陈路周你下来,我来开。” 朱仰起和蔡莹莹简直惊恐,异口同声,“不行!你都没驾照!” 徐栀老神在在地斜他俩,“那你俩安静点,真的很吵。” 陈路周漫不经心地拐过一个弯说:“朱仰起你坐后面去,你真的非常影响我开车。” 朱仰起拉着把手,一脸“我影响你泡妞了是吗”的表情,心说,你心思不单纯啊陈狗狗,不过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徐栀,咱俩换一下。有人嫌我吵。” 徐栀看了眼陈路周,不过人没看她,正在专心开车,“哦,好。” 后半程果然安静很多。不过车内气氛有些割裂,前排两个一句话不说,安静如鸡。后排两个则激情四射的拌了一路嘴,从明星八卦到学校八卦,立场分明。 “我就喜欢她啊,怎么了,出道这么多年也没有绯闻,演技是差点意思,就不能给人家一点成长空间。说起来,我们学校有个女生长得跟她真像。” “谷妍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啊?” “我说的就是她啊,我同班同学。” “哇,她真的好漂亮,不过听说私生活有点乱?” “乱你妈。” 蔡莹莹气到,“朱仰起,你怎么骂人呢,你是不是暗恋她啊。” “我们学校一大半男生都暗恋她,怎么了,再说,你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她人没那么差,而且真的挺努力一女孩子。” 在外人面前,朱仰起还

是很维护自己学校的女生。而且,确实有很多人了解也不了解就给谷妍打上标签,倒不是单单针对蔡莹莹。为了增俱说服力,还拉上陈路周,这好像是一中男生独有的默契,大概是出于某种集体荣誉感,他们确实还挺保护自己学校的女生,“你说是不是,谷妍确实挺努力的。” 陈路周快开到,观测点有个斜坡,慢慢踩下刹车减速,只嗯了声,问了句徐栀,“帮我看下,那边能不能上,这边有个石头。我看不清。” 蔡莹莹也懒得跟他吵,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儿,刚刚就是好奇八卦一嘴,碰了一鼻子灰,自此便不打算再搭理朱仰起。 徐栀降下车窗,往外看了眼,“可以,你方向盘先往右打死,退出去一点。” “嗯。” “陈路周我说往右打死。” “知道,看不到我这边有个石头?”他冷淡地睨了她一眼。 徐栀哦了声,蔡莹莹气急败坏:“你干嘛凶她?” 不等陈路周说什么,徐栀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眼蔡莹莹,“他没凶我啊,他说话不是一直都这个调调?” 什么调调?我凶了啊。 陈路周熄火,有些挫败地拉上手刹,懒懒散散地靠在驾驶座上说了句,“到了。” 你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有点不太爽,是吗? 明灵山有好几个流星雨观测点,这地方只是其中之一,虽然现在山上没什么人,但大部分高三生都放假,避暑的人还是很多,另外几个观测点人口一定是爆满,陈路周查了好几个点,根据综合实力,选择了这个观测点。这个点什么都好,人少,占位也不错,就是地方小了点,而且四周灌木丛杂乱横生,人迹罕至,估计是平日里来的人也不多。 蔡莹莹一下车就忘记刚才的不愉快,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山里温度是真的低,嘴里说话就差开始冒白气,“好冷啊,这里这么荒凉,会不会有蛇啊。” 徐栀问在一旁架设备的陈路周,“你俩会抓蛇吗?” 陈路周把三脚架固定住,从包里掏出相机,随手摁了几下快门,看光线,“你怕啊?” 徐栀四下环顾了一圈:“怕啊。” 陈路周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调广角:“巧了,我也怕。” 徐栀啊了声,听着四周窸窸窣窣的树叶沙沙作响声,“那怎么办?” 陈路周瞥她一眼说,“跑,不会?蛇爬起来很慢的,它追不上你,大不了等会我给你殿后。” 谁知,徐栀叹了口气,“早知道让傅叔也来了。” 观测点附近有一汪清泉水,清澈见底,那颜色比翡翠还绿,泉眼叮咚叮咚在缓缓流淌,陈路周对着那汪泉水拍了一张照片,莫名泛着一股绿光,他删掉,冷淡地低着头边删边问,“跟我来后悔了是吗?” “那倒没有,”徐栀说,“傅叔会抓蛇,你知道这山里一条蛇能卖多少钱吗?你说,五千块钱,扔在地上,你捡不捡?” 陈路周:“……” 你眼里,还有点,别的嘛? “你被五千块钱咬一口,你觉得值当吗?”陈路周说。 “所以我问你会不会抓啊,”徐栀一边说着,一边浑不在意地捣鼓着被人废弃已久的烧烤架,“你饿吗,我感觉这个架子洗洗好像还能用,泉水那边有鱼,可以抓来烤。” 说完,就要去拆架子,陈路周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手腕,嫌弃地给她扯开,“脏不脏啊你。” 徐栀被他拽了个趔趄,一脑袋磕在他胸口,不过他胸口挂着相机,下巴直接砸在他的相机镜头上,镜头盖直接被她撞飞,徐栀撞到闷不吭声。 陈路周拽着她的手没松,她手腕很细,一手握过来绰绰有余,他低头下去,想看看她磕哪儿了,徐栀大概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往身后撤了下,陈路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还拽着人手腕,只知道这一下应该撞得很重,估计得磕出血,上次陈星齐跟他争相机,牙都给撞掉,磕了一镜头盖的血,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手不手。 “看下,”他 徐栀瞥他一眼,一手还被他拽着,一手捂着下巴挺不好意思地问,“贵吗?” 陈路周:“……” 还是朱仰起出来打圆场,“你拽着人手干嘛?便宜占够了就赶紧松手。” 陈路周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一眼,烫手山芋似的把她手甩开,再次假眉三道地把手揣回兜里,然后弯腰去捡刚才被撞飞的镜头盖。 静谧的山林里,山风好像在呼啸,树叶的沙沙声,泉水的叮咚声,都掩盖不住他疯狂的心跳声。 朱仰起还不怕死地凑过来,在他耳边说,“耳朵红了你。

” 蔡莹莹刚刚把野餐的桌布铺好,陈路周把上面的包拿开,盘腿坐下去,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翻出刚刚拍的几张照片,重新调广角,“冻得。” 朱仰起:“怂。” 陈路周:“嗯,我怂。” 流星雨如约而至,原本安静的山头气氛突然高涨起来,明灵山本就不大,有好几个观测点,陈路周选了一个人最少的观测点,但几个观测点距离都不远,山间的风裹挟着各种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欢呼声从四面八方纷涌而至,响彻在他们耳边。 蔡莹莹和徐栀站在他们前面,蔡莹莹兴奋不已,双手合十,“快快快!许愿啊!暴富!我要暴富!我要漂亮!” 陈路周 今晚预估有三十几颗流星,刚刚划过四五颗,平均5秒一颗。 划过 “徐栀,回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