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现场彻底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开始的时候,孩子们是懒得管季衍尘是否在这里。 但现在,看到季衍尘不仅参与进来,还主动要求接‘大礼’,这就很不对劲了…… 季衍尘的手往前伸了伸,元月有些傻眼,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苏晓。 紧接着子竹叫出声:“方才夫人都说了,不论是谁,只要抢的红包多就有赏,难道元月姑娘不认?” 元月嘴角一抽,到底是拿了一封银子递了过去。 “谢夫人赏。”季衍尘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望着苏晓的神色心满意足。 苏晓家底丰厚,出手就没有不大方的,现在封的这些银子都是五十两一包。 看着五十两是不多,却也够一般人家富富足足过一整年了。 “我不姓谢!”苏晓冷哼着怼了一句,恰见楼奇和葛顺都进了府门,转身下楼。 本以为季衍尘会见好就收,没想到他一看到苏晓走,立马也跟了上来。 不多话,也不往苏晓眼前凑,就是紧紧跟着。 苏晓脚步一顿,回头横了他一眼,看他反而笑得如阳春白雪,顿时更火大了。 “你走开!” 季衍尘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半步,而后站定。 苏晓气急:“你走不走?” “不走。”季衍尘开了口,嗓子里听着刺刺的。 还要发怒,这人反倒往 前凑了上来,接过青黛打着的油纸伞,看着苏晓愤愤的脸,认真道:“你还要赶我,我便牵着你,她们都不敢拦。” “无耻!”苏晓黑脸,转头欲走,想想还是气,回身在季衍尘小腿骨上重重踢了一脚,抢过油纸伞,又用力推了他一把。 季衍尘并不得寸进尺,就依着现有的距离护在她身侧。 生气不可怕,只怕苏晓对他淡漠。 若砸一砸,踢一踢,就能让苏晓消消气,那他挨多少下都可以。 对苏晓来说,生龙活虎的才好,就怕闷着了。 也看得出来,周无遇跟沈和言那两个得知了这里的状况,数次快马加鞭给他出的主意,还是有点用处的。 只是平生第一次这般不要脸面,着实有些浑身不自在。 苏晓在前面怒气冲冲地赶路,一到府门前,看到楼奇和葛顺欢笑着跑过来,到底又不大忍心,站定了等他们上前。 “小妹!” “师娘!” 两个都扑了上来,盯着苏晓左瞧右瞧,明明被冻得惨白的脸,一下又红润有光。 “哼。”苏晓冷嗤。 楼奇摸摸鼻子,心虚不已:“小妹,二哥知错了,只怪二哥没能在你幼时就陪在你身边,不懂你的性子,但你放心,往后不轮大小事,二哥都绝对不瞒着你!” 说完,楼奇眼眶泛红,轻轻握住苏晓的肩头:“我 们是一家人,二哥是想护着你,我们都是想护着你,绝非对你小看,更不是想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承受风风雨雨!往后,你想如何就如何,万事万物都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这是二哥给你的承诺!” 他说的急,也说的真。 苏晓心里用冰铸就的城墙本就不坚,得知内情之后心里再有怨气,那也是复杂又微妙的,何曾是真的就远了呢? 看到楼奇这般急切,纵使知道楼奇追过来,更多还是为了寒舒云,也照旧化开了好多。 “对了,这是圣旨!”楼奇匆匆忙忙的又从袖中取出明黄色的卷轴,也不打开来念,只是郑重其事地交到苏晓面前,“季衍尘自辞亲王之尊,弘儿念他皇叔为北越戎马一生,已经应允,收回他的金册金印,名下封地与财产都交由你之手,从今往后,你是北越摄政亲王!” “啊?”苏晓刚开始听着还没什么,听到后面都愣了。 让她当亲王? 葛顺笑道:“师娘,陛下可不是想以这些来困住你,但北越这情形,若没了你和师父定会岌岌可危的,所以陛下望您收下这圣旨,即便不愿打理朝政也无妨,只是你们在,他心安,天下也安!” 苏晓张了张口,葛顺已经借坡下驴地过来接了圣旨:“楼大人,我替师娘接旨!” “你本事挺大。”苏晓冷哼 ,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拽着,毫不留情地甩开。 先说说好话,然后就上糖衣炮弹? 想也别想! 不过楼奇有句话说得对,她生在这世上,就该想如何便如

何。 这圣旨,她不在乎,也不想要。 这天下,她也不管了。 什么职位和封地,她更不稀罕。 总之她有自己的产业,不论走到哪儿都能立住脚跟,谁也别想用任何事困住她。 至于要不要给个好脸色,不也照旧是随着自己开心吗? “时辰不早,我要去吃年夜饭了。”苏晓傲娇地抬头看向漫天飞雪,哼道:“楼二哥羊入虎口,还是自求多福吧。” 楼奇怔住,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抬头,看到寒阳兵一大家子都站在二门里,阴气沉沉地盯着他。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咕噜’一声,用力咽下一口唾沫。 说起来,他也是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但女婿见岳丈,这种事…… “小妹,帮帮忙!”楼奇很没出息地追上前去。 可苏晓脚步加快,同时寒家诸人气氛阴沉地上前一步,他就又怂了。 开口第一句话,应该是什么来着? 他求助的目光又看向季衍尘,正要开口,才发现季衍尘追着苏晓的步伐,又被寒刈给挡住了。 得,难兄难弟! 苏晓回头看了两眼,嘴角蓦然勾起一抹笑 。 接下来,就等着看热闹咯! 楼奇的到来,整个寒家都是如临大敌的。 她难得出现在人前却十分清净,就连寒夫人带着安胎药过来,也都是沉着脸。 “臭小子,不声不响的就追到这里来了!”寒夫人气得不轻,“我儿若是嫁给了她,往后不得一世居住京城,成日应付那些后宅妇人?不成,绝对不成!” 苏晓捧起药碗乖乖喝着,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用催促,小心问道:“伯母,您不喜楼奇?” 寒夫人张了张嘴,叹了口气:“他在年轻一辈中也算佼佼者,心计也好,出息也罢,说起来也是不输我阿刈的,可他的官职在京城,纠察百官,这是重臣,更是得罪朝中武百官的职位,我阿云无甚心机,届时居住京城,就算有你在,她也招架不住!”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寒夫人还没说。 本来瞧着苏晓千好万好,还想着寒刈多半能捡到个大便宜,终于能有个归宿了。 可现在季衍尘过来,瞧着像是对苏晓淡淡的没那么热切,就连寒刈整天去苏晓面前蹦跶也不甚理会,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季衍尘就不可能死心! 这条路,寒刈是走不通了,却也劝不住,来日还不知道要撞多险的南墙! 这倒也罢了,都是命。 但一个儿子注定要伤心,难道女儿也要离家千万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