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玉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姑娘,揉了揉眉心,“慢些吃,还多着。”她叼着肉,长长的睫毛忽闪几下,手往裙摆上蹭几下,拔下头上唯一的簪子,“喏,肉钱。我也不能白吃你的。”

也不等落玉拒绝,将簪直接插在他发间,歪头打量,“挺配你的,拿着吧。”低头扒几口米饭,噎的直拍胸,“水水。”他赶紧将手边杯子递给她,听她长长吁口气,“终于活过来了。”毫无形象的平摊在竹椅上。

落玉收拾好碗碟进来,发现她还是那个姿势,“若是不舒服去榻上躺会。”她摇头,猛的坐起来,吓了落玉一跳,“我能不能在这歇几日?你放心我会给你银钱的。”撑着下巴,眼泪汪汪看着落玉,“我无家可归,就收留我几日可好。”落玉腹诽,天界下来的仙子在凡间装乖卖惨,别说演的还挺像回事。

他点头,“姑娘若不嫌弃此处寒酸,想留几日都行。”她四下环顾,不大的屋分里外两间,里间一张榻,一张桌,几把破椅子,属实有些寒碜,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不嫌弃。”

背着手走到院中,正中种了桃树,此时小花苞立在枝头,嫩绿的叶子随风摇摆,树下放把躺椅,她躺上去摇几下,半眯着眼晒起太阳来,“对了,我叫无念,你叫什么名字啊?”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落玉瞧她这自来熟的模样,失笑,“成玉。”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拿起落在地上的扇子晃几下,“我认识个人叫落玉,你们名字还挺像。”突然坐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落玉,“别说长的也像。”落玉摸摸鼻尖,有些心虚,他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天界的人,懒的变容貌,谁知世事无常。

半晌听得她又道,“落玉上仙大腿上有一处红色胎记,你有没有?”如一道惊雷炸开,落玉只觉自己的脑子里乱糟糟,耳朵也嗡嗡直响,听她还在那喋喋不休,“嫦娥姐姐说那印记像朵茶花,我瞅着不像,可惜离太远没瞧仔细。”脸上的笑很是不怀好意,还应景的吸溜一下口水,“他那腿真是又白又长,一个大男人怎的生的如此好看。”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落玉只觉有雷在脑中不停炸裂,一时忘了要如何接话,踉跄回屋倒在榻上,“她们竟偷看我沐浴,真是真是有伤风化!”听得她在屋外喊,“公子你怎么了?我只是感慨一下,并无要与你比较的意思,莫伤心。”他捂着胸口,感觉气血上涌,沙哑着道,“无妨,我只是累了。”咬牙切齿的想着回了天界定要设了结界再沐浴,想到自己的里衣经常无缘无故丢失,原是被这些仙子拿回去藏起来了,就臊的满面赤红。

花无烬在院中翘着二郎腿很是惬意,八卦之火熊熊烧,“啧啧,我同你讲,那个落玉平日里就是个清冷矜持的公子,竟然喜欢穿粉色的里衣,真是看不出来啊,你们话本子里说这个叫什么来着,对,闷骚!哈哈哈。。”笑的肆意张扬。

落玉在里屋气的喷出口血,又不能承认自己是落玉,心里那叫个憋屈,“姑娘如此在背后说人公子坏话不妥吧?”听得花无烬仍咯咯笑个不停,“怕什么,他又听不到,他那里衣姐姐们塞到枕下,说什么若是能与落玉公子春宵一刻,当死而无憾。”他浑身颤抖,又听她接着道,“公子,春宵是什么意思?”她观姐姐们讲这些时一脸迷醉,脸颊陀红,搂着落玉上仙的里衣娇声不断。

落玉咳的厉害,花无烬赶紧跑进来,蹲在他榻前,“公子你是得肺痨了?”她看话本子里说这病就是这种症状,又看到他唇边隐有血迹,更是确定自己猜对了。

眼泪大颗落下,“公子你真真是可怜,独自一人,如今还得了这不治之症,我去为你请大夫可好?”落玉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死了,不是得病,是被这丫头气死的,偏她一副关怀倍致的纯真模样,想发脾气又觉对不起她这份关心。

他无力的摆摆手,她却一把握着他的手,“公子,你是有何遗言要讲?我定会帮你传达。”落玉“你能盼我点好吗?”她眼角泛红,脸颊上还挂着泪,“那我现在就去帮你请大夫,我有钱的。”

落玉蹭的坐起,“我没病!”花无烬睁着圆溜溜的眼,“讳疾忌医是不对的,有病就要吃药!”落玉欲哭无泪,对着这么一个缺根筋的丫头,感觉自己气血不畅,命不久矣,可能这就是他需要渡的劫!

花无烬看着他的脸色青黑,愈加着急,“乖,咱们先吃药治着,莫担心银钱的事。”

落玉“姑娘,要不您还是回家去吧!我真没事,就是一夜没睡,有些累了。”花无烬哦一声,满脸我信你个鬼的模样。他瘫倒在榻,“无念,我是落玉!你觉得我可会得肺痨!”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花无烬缩缩脖子,谄媚一笑,“上仙,您将方才的话全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