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荡得高一点就能摘到天上的星星(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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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心都猛然一震,雅子的哥哥?柳杰?那个据说的不肖子?
我和雅子相识近一年,却从未听我提过我的哥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对于那个消失了已近十年的哥哥我该是早就淡忘了,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但我看错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呀!
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虽无法体会安少阳此刻的心情但不难看出他也无言以对,只是目光更显爱怜。
是的,像雅子这样高雅又柔弱的女孩子是该被怜惜的。
我抬头扫视我们两个,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安少阳抬手拍拍我。雅子转身走到秋千后,抚摸着灰黄的秋千架,带着自嘲的语气说:“他不是个好人,跟地面上的地痞坏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从鼻子中哼出一声冷笑,我继续说道:“可他是一个好哥哥,对我,也对我姐姐。”
我触摸的右手极尽温柔,似轻抚爱人的脸颊那般细腻,“这架秋千是我八岁那年他亲手搭给我的,除了绳子是佣人买的之外,其余的都是他亲手伐树又一点点刨平后搭起来的,义叔要帮忙,他就是不让,怕他不够细心,留下木刺扎了我的手。”
我叹了口气,“那时每晚他都推我荡秋千,荡的好高好高,他总说荡的再高一点就能摘到天上的星星了。”
我抬头看天,天还没黑,没有星星,继而又回头看我们俩目瞪口呆的表情,“很奇怪是吗?那样残忍的人也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每个人的劣根性都不是天生的,怪只怪他投错了胎,成了柳家人,也算是罪有应得吧。反正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件东西了。”
我低头不语我们也无话可说,良久我又抬头,眼中除了落寞竟没有一丝泪光闪动:“我废话是不是太多了?你们就当没听见,我妈会受不了的。”一句话说完,我就进屋里去了。
我从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开始注意安少阳的变化,他直直盯着雅子离去的方向,眼中怜惜的色彩更为浓重,甚至于表现出来的痛苦丝毫不逊于雅子。
雅子真幸福,有这样一个人替我痛苦为我悲我还有什么遗憾可言呢?
我对雅子的世界太陌生了,我容光焕发的笑颜背后究竟掩藏了多少苦痛伤悲?
也许安少阳比我更急于知道这一切,他不忍我一人承受,他要为我分担!
可雅子会答应吗?
我开始觉得我内敛的性格中有一种无法预知也永远窥不透的东西。不过我还是理解雅子的话——不要在我的母亲面前提起我已逝的哥哥,还有姐姐。
柳家人注定要经历苦难和折磨吗?可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幸福,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吗?
比起物质上的匮乏精神上的痛苦才更让人难以承受。叱咤风云的柳伯父会有这样的体会吗?他又是否能了解到他女儿的痛苦呢?
我想他并不了解,否则雅子怎会独自神伤!
不过也许我从此就不需要独自面对了,因为安少阳出现了,但愿我允许他走进我的生活走进我的心,这是作为一个朋友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我该走了,我需要安慰。”我耸耸。
“那你呢?我是否伤到你?”多愚蠢的问题,他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但这样也好,彼此终于可以“透明”了。
“你说呢?”我给他一个笑,“我会过得很好。”我毫不犹豫的转身,注定没有挽留,我可以走的潇洒坦然,纵使心痛还在延续。
也许这个季节注定是多事之秋,也许这一年注定是祸事连连。
晚饭后雅子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就有些心烦意乱,天太热了,我突然想起母亲,我已经好久没有和我的母亲呆一会儿了,由于自己的烦心事太多,我竟忘了在这个季节母亲更需要安慰。
而且最近母亲的身体又不好,心口总是疼的厉害,想到这儿,我就起身,把桌上的画纸锁进抽屉,藏好钥匙才出门。
敲了母亲的房门,良久无人应答。
不在吗?我是不轻易出门的,尤其是在晚上。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正巧走廊上的灯没开,就看见一束光从我房间旁边的房间透出来,我的心一颤。
轻轻的走过去,门没锁,直觉告诉我,我的母亲一定在里面。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努力不让它发出一丁点声响。屋内的物件便一件件在我的视野内展开,一张铺着粉色床单的双人床,粉色的枕头,被子,都整理的很平整。我的母亲就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我,身子不停的抖动,我面前高大华丽的衣橱是敞开的,整个橱子是满满的,挂满各式各样的白衬衫,黑马甲,黑西裤,还有精致小巧的小礼服和格式上衣,只有右边的角落里挂几件精美艳丽的旗袍,角落里还有一双高筒牛皮靴,上面坠满带子和装饰用的皮扣。
“妈,你怎么在这里?爸呢?”雅子似乎是带着防备的试探语气在问。
柳伯母赶忙擦两把眼泪,才转身,手里抓着一件粉色的旗袍,袖子和下摆镶着同颜色的花边,“你爸出去了,我一个人无聊,过来坐坐。”
雅子失控的冲过去握住我母亲的手,用自己的手抚去我脸上残存的泪痕,“你怎么哭了?李医生不是说不让你太激动的吗?”似是责备,我却是极力的想给我安慰,看上去我倒像一个温柔的母亲,而柳伯母则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女孩。
“哪有,只是这屋子太久没有透气了,让灰呛了眼。”伯母轻轻拭了下眼角,可是人人都知道她在撒谎,这屋子是每天都会有专人来打扫,透气的。
雅子没有心情去拆穿我的谎言,只是被我的话刺痛了心扉。
“好了,咱们走吧,你爸该回来了。”说着伯母起身去衣橱挂手中的衣服。
纵使背对着我,雅子也可以感觉的到我的手在痛苦的颤抖,我再一次失控的冲过去,二话不说夺过伯母手中的衣服丢在床上,看着母亲再一次挂满泪痕的脸,我心痛难忍。
“妈,你又想姐姐了。”虽然一再回避,可我们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份苦痛的,我却还是努力不让自己的忧伤流露,这样的气氛,承受不起两个人的眼泪,而必须有一个人坚强。
“没有。”伯母转身去合上柜门。
怎么能不想呢?孩子是我心头的肉呀,可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失去的总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