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一僵,忧心道:“听女娘这么说,难道楼家二小姐是到了强弩之末?”

“如果没碰见我,最多也就到开春。”安与时轻叹一声。

遥想原主的人生剧本,被安家关着,熬到了第二年冬。

而那年春天,周婧芙故意跑到原主面前告知了楼朝雨的死讯。

周婧芙还说,楼朝雨直到临终都对她怨气深重,是带着恨意离世的。

这件事,让原主本来就不多的求生意志再次大打折扣,几度寻死,却始终没能得到一个痛快……

她眼皮子一跳,忽然想到了什么,抓着听雪道:“自打我外祖父一家出征,我就一直在安家呆着,甚少出门与人相见,那我和楼朝雨顶多也就是远了,可她为何一直对我很……”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描述。

听雪在旁边蹲了下来,轻声接话:“很有敌意?”

“没错,就是敌意!”安与时连连点头,“再仔细想想,京中所有后宅女眷都对我有敌意,今日在宣亲王府就算见到了面,也没什么人理会我,就是安应珍在背后算计我的事摆到台面上来,也没人替我说句话,顶多就是讨伐安应珍的无耻。”

“会不会

是因为,安家之前故意败坏女娘的名声,才会这样的?”

“肯定不止。”安与时摇头道:“从前我也没想那么多,但如今一看,哪有那么简单?”

她眯起眼睛,语气淡然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名声再不好听,也就是不被人喜欢,那敌意又是怎么来的?就算外人看来,我对外祖父一家不忠不孝,可也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为何要把我视作洪水猛兽一般?”

且不说今日,再往前推,她那日从紫光寺负伤回到安家,在场所有人,除了对她不齿以外,还有非常明显的敌意。

就好像如果安应淮真把她打死了,就是在为民除害。

所有人都藏住了这份情绪,但并不代表这些并不存在。

再联想到樊太妃对自己的愤怒,在宫中见到楼朝雨时,那种明显敌对的姿态……

若只是讨厌,那为何要有防备?

“这……”听雪想了半天,没有头绪。

袁管家沉声开口:“定是有人一直在挑拨离间,才会如此!”

“不错!”安与时咬了咬牙,又道:“看来,阿兄也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女娘说什么?”袁管家完全没跟上安与时的

思路。

却见她摆摆手,满脸的无所谓:“我那些事算什么?等到我收拾了安家,再加上我如今已经在宣王妃面前露了脸,樊太妃也真心疼我,总能解决的。”

她又严肃道:“但阿兄的情况不一样,在朝堂上,本身就有很多人针对他,觉得他功高盖主,把他视为威胁。”

“如今,他掌管着纠察司,虽然还没什么大动作,但谁不知道他是个铁面无私的杀神?定会把他视作洪水猛兽那般防备着,更有甚者,会为了自身的平安而对阿兄下死手的!”

安与时本就懂政事,自然想的到裴允接下来要走的,是多么艰险的道路。

听雪脸色发白,忍不住道:“表少爷的处境真的那般可怕吗?”

“你想啊,纠察司是做什么的?纠察百官,铁面无私!”安与时紧了紧拳头,无奈道:“再细数如今朝堂上那些人,谁身上没有背着人命官司?胆大些的更是贪污施虐,其罪行肯定罄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