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皇帝慕容俊发动此次南征大陈国共三路人马。

中路大军,第一帅,慕容恪,率军十万,随军大萨满五人,初级萨满二十,筑基修士二十,炼气修士八十,重骑一万,轻骑二万,步军七万。中路大军率先南下,攻克内丘、安阳,直抵忻州都城郑阳。

东路大军,第二帅慕容德,率军十万,随军大萨满五人,初级萨满二十,筑基修士二十,炼气修士八十,重骑五千,轻骑三万,步军六万。东路大军基本由原梁燕边境大军组成,紧跟中路大军,过内丘直插直插濮阳,然后分兵苍梧和许州,占领苍梧扼住蒯邱驿道,占领许州切断郑阳通汉阳的汉郑驿道。

西路大军,第三帅慕容霸,率军八万,随军大萨满四人,初级萨满十,筑基修士十,炼气修士六十,重骑五千,轻骑三万,步军四万。沿太行东侧南下,攻占洛州,继续南下牵制大陈禹州军。

经过百里奔袭,中路军攻克内丘郡三座县城,接近傍晚已兵临内丘城下,内丘城紧闭城门,据守不出。

慕容恪指挥大军在内丘城东、西、北门扎下大寨,独留南门,中军大帐扎在西门城外五里。

刚刚扎营完毕,立即升帐,各路军马主将纷纷过来交令,独缺重甲铁骑先锋营,慕容恪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立即吩咐:

“安排五路远探,分别是东、西、南、东南和西南五个方位,流星探马每一刻放出一拨,迅速查明先锋营的情况!”

“点三千轻骑,校场集合,等候命令,召大萨满巫师。”

“传辎重营,攻城器械运至西城门,连夜准备,明日一早准备攻城。”

吩咐完毕,慕容恪屏退左右,设摆香案,起三炷禀神香,虚空一指,一幅白骨算筹出现在香案,手掐奇异法诀,口念咒语,十七块算筹在托盘内不停的翻滚旋转。

这幅算筹是先祖神炼化十七种神兽的兽骨,传承百代,能沟通阴阳,叩问天机。

在出征前,慕容恪曾用兽骨算筹占卜一次,那时禀神香足足了三天,耗费慕容恪十年巫修,方得祖神明示:北雁南飞

这一次,禀神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下烧,仅片刻,十七颗算筹摆出一种奇怪的图案,慕容俊缓缓收了巫术,解读祖神明示:乌云遮月

慕容恪赫然变色,筹算占卜是结果未明,那一定是存在什么变数,让先锋营前途未卜。不禁暗暗祷告:祖神啊,千万佑护辰风,否则无法向慕容评大哥交代。

重骑先锋营是这次南下慕容恪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先锋营担负敌后穿插包围,搅乱忻州交通运粮通道,控制驿路,策应中军的重要任务,先锋营直接决定本次中路军南征战绩。

刚在迟疑间,就听帐外有人喊道:“报!先锋营副将拓跋博代主将回营交令!”

慕容恪平冲出帐门,看到一脸疲乏的拓跋博沉声说:“走,去校场。”

“是!”拓跋博,在后面紧紧跟随,在后面就是十来位筑基修士和萨满巫师。

萨满分为萨满法师、萨满巫师、萨满巫医

萨满法师,有沟通火、树木、雷电、云雾、冰雪、风雨、彩虹的能力,根据法力的大小在一定范围,施法呈现各种自然变化。

萨满巫师,能通达上下阴阳两界,疏通神人鬼三界之事,超度亡灵,占卜未知。

萨满巫医,善于治疗各种疾病,解除痛苦,甚至起死回生。

萨满就是鲜卑人精神的寄托,人在绝望,痛苦的时候,最先想到就是萨满。

慕容俊暗示拓跋博靠他近一些,轻声问道:“快说,先锋营到底怎么了?”

拓跋博赶紧躬身施礼道:“先锋营,遭遇大陈禹州运粮队,折损八百,伤一百八十,慕容将军受伤,斩敌酋三百。”

“大禹运粮队”,慕容恪自然自语道,就是因为这个运粮队,导致大燕中路军提前宣战,为的是不让内丘得到禹州这批军粮,果断派铁骑先锋营截下粮草,扼守驿道。

半月前,得大陈禹州密探汇报,禹州派五百运粮车队前往内丘,禹州大帅三子也在此次压粮之列,这个情况立即引起慕容恪的兴趣,拿下贯家三子,对西路军的禹州攻略是一个砝码,用于与贯丘的谈判至少是一份先机吧,这本是慕容恪的一手闲棋。

慕容恪善长战略、规划、布局,布闲子......

当时,大燕尚未宣战,为雪藏大军行踪,只有将这个情报通报羌戎,许以重金,并派大萨满法师协助,目标就是贯丘三子。不成想,功亏一篑。慕容恪倒未怎么在意,这本就一步闲棋。倒是大萨满提及的两个人引起慕容恪的注意:

一个就是骁勇善射的贯家三子,其勇猛似乎超出慕容恪的预期。

还有一个神秘人物,一闪即逝,看不出来人的深浅,但是出手果断,剑诀功法深不可测。

想到此处,慕容恪霍然反省过来惊道:“什么!慕容辰风受伤!折损兵力近千!”

“三千运粮士卒,可供大军支撑支持月余的五百辆粮食,再加上贯家三子,也不足矣弥补我军的损失,那可是一千重装铁骑啊!”慕容恪不由叹息,”那可是大燕高贵血统啊。

拓跋博更是恐慌,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为何自己不把事情先说清楚,大帅话已经出口,将难以收回,赶紧再次躬身施礼:“末将有罪,刚次未曾说清楚,禹州运粮队并未被全歼,现在已经在内丘南五十里驿道据城坚守!”

“什么!五千重骑铁甲对阵老弱病残的三千运粮车队,竟然损失一千人马,只换了对方三百头颅!”慕容恪嘿嘿冷笑:“你们这个买卖可是真划算!”

已经来到校军场,慕容恪不管其他人,抢上一匹战马,一带缰绳,战马长嘶,风驰电掣般冲出校场,扬尘而去,他倒要看看,久经沙场的慕容辰风怎么会把仗打成这份!

拓跋博面色惨白,呆在当场,幸好一个卫士及时推了他一把,这才让他清醒过来,和众卫士,萨满,一起上马沿驿道往南疾驰而去。后面就是三千轻骑,也是争先恐后的抢出大营,逶迤而去。

慕容恪,打马狂奔,未及一里,一阵恼怒,双脚离蹬,一点马鞍桥,人已纵起,一柄飞剑顿时在脚下生成,下一刻就消失在那些高大的杨树之巅。

不及半炷香功夫,慕容恪已经出现在战场中心,看这禹州军的车城,就是一具具运粮车,首尾相连,竟然排出如此坚固的临时城池,不由得感叹一声:“汉人的奇思妙想终非是我族可比的!”

内心暗忖:此番南下,是运用暴力征服呢,还是怀柔政策,还是引用汉化精髓为我用呢,这关系到大燕前途,慕容评啊,慕容评,我的哥哥啊,您当时怎么就提出排除异族化,做出焚坑儒的疯狂举动,导致与汉人四百年的仇怨至今难以消融,慕容一脉真若想称雄中原,还是真得要征用新的治国良策,慕容家族原有的控民之术,对鲜卑族或许好用,放眼天下真就不行了!偏偏从上到下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想都这里,慕容恪内心总是处于焦灼状态,是啊,整个慕容家族,又有谁能明白这个道理啊,过惯了奢靡的贵族生活,面对奴性的贱民那已经养成高高在上的感觉,除了暴戾之外,不学无术的贵族们几乎榨干了帝国的每滴血液,这才有发动这场战争,去掠夺大陈国财富的战略,自己也是迫于无奈去执行这个战略。

真想置身于世外,与道家论道,与佛家高僧禅对,与大儒谈经,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认证自己的大道,慕容恪的内心是很纠结的,奈何家族的兴衰,荣辱又使他不得不留在俗世。

正站在大陈的片天空下,在沙场的间隙里,慕容恪在印证着自己的道心。突然间铁骑营传来狂呼,将慕容恪残忍地拖回到现实,红尘里的事还是需要去面对啊!缓步走过沙场,避过哨兵转瞬来在先锋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萨满巫师会到的!”一个高大魁梧的将军略有蹒跚地走进当场,面带悲愤,双目喷火,却难掩痛苦:“我们大燕铁骑都是高贵血统,此次南下,就是用大陈兵士的鲜血铺就我们的荣耀之路,可恨那些胆小鬼,狡猾的胆小鬼,没有勇士的气概,不敢正面与我大燕铁骑碰撞,只会像狼一样偷袭,像兔子一样逃跑。”

看了一眼众将士,看到大家已经停止悲伤,继续道:“萨满巫师、巫医马上就到,宇副将已经前去大营,阵亡的将士将会受到萨满巫师的祝福,受伤的也会得到救治,我们的祖神定会保佑牺牲的战士转世降临,重归我们大燕铁骑。对于那些敢于抵抗铁骑的大陈贼寇。”慕容辰风一指远处的禹州军车城,朗声道:“定让他们后悔来到人世!对于敢挑衅大燕铁骑尊严的,我们只有一个字,灭杀!”

“灭杀!灭杀!灭杀......”一时间,全场军心振奋,士气高涨!

听到这些狂呼,慕容恪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单凭这些,大燕铁骑能够走多远呢,慕容家族又能走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