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出现在宋家镇已经有十来年了,在此之前,就在神仙庙下方的密室,修炼了十五年,总算能恢复鼎盛时期两成的修为。

神仙庙就是宋家镇结界的枢纽,是儒祖百年前选定的福地之一。儒祖曾率弟子周游列国,神州风水格局尽在心中,选出二十五处偏僻但风水具佳之处,作为以后儒门延续的火种和中兴的根基。

宋家庄设的结界,能遮蔽天道的探查,让修行之人视而不见,即便从此经过,也只把这里当作一片田地。真能走进宋家庄的修仙者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由宋家镇当地人的带领,一个是从虚空而来。

当然,这种障眼法,在洞察境的始祖面前还是形同虚设。

宋家庄的结界,能压制外来修仙者的修为,如同凡人,却对普通人不起作用,普通人根本觉察不到结界的存在。

孟先生之所以能来到宋家庄,就是从虚空而来,儒祖算出百年后儒门将有一圣,而儒门的一场浩劫近在眼前,便舍却寿元将百年之后的孟先生引渡到百年之前,并传授儒门衣钵,还有那缕神魂,成为儒门七子之一。

这个少年的到来,孟先生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与儒门有关,恰好出现了苏飞拜师,孟先生便生出试探之心。

当八座塑像完成之时,孟先生明白了,少年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他自己的来历,确实来自儒门,而且是对儒门非常熟悉的嫡传弟子。

让孟先生震惊的是,这八个人的形貌与真人几乎一模一样,其中那个手扶额头,低头沉思的塑像就是自己,少年以一个特殊的方式避开了镇民的眼光,淡化了塑像与自己之间的联系。不由得不赞叹少年的思维缜密,匠心奇巧。

这个少年会是谁呢?明日,苏飞就能完成与自己的约定,那么自己就可以与少年正式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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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宋家的老二上门,一个家人还挑着一担礼品。

孟先生客气地将对方请进屋里。

“孟先生,前次承蒙您出手,救下小妹,又是您赶跑了土匪,保了宋家镇的一方安定。这次家父明我前来,答谢孟先生的两次出手,当然,孟先生不是凡人,这些东西未必看到眼里,权当家父的一点心意。”

话说的好听,礼节上也说得过去,宋家能自降身份与人结交,也算是诚心诚意。

“宋二公子,孟某只是路见施以援手,相信,没有孟某的出手,小姐也不会出事。至于那群土匪,既然是冲着孟某而来的,自当为镇子分忧。这两件都是小事,份内之事,不劳答谢,既然宋二公子亲自登门,孟某就取一件礼品。”

说完,孟先生就随手取了一件物品,非常满意的样子。

“这个,孟先生,你若不收,我怎么向父亲交代,再说,我还有事要烦劳先生呢?”

“就这一件了,剩下的孟某万万不敢收了。不知宋二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那我就照直说了,孟先生肯定也听说了,那个外乡的少年修了神仙庙,还降服了镇上的一些泼皮,明天新修好的神仙庙就要开门上香。作为一个外乡人不敬地主,私自开辟一套庭院,这个可与理难合!孟先生认为对还是不对呢?”

“宋二公子,重修庙宇可是一件好事,教导泼皮读也是善事,至于动用了那片竹林,那片竹林是镇外的,不知谁有那片竹林的地契,我记得镇上的人都去砍竹子,就是因为那竹子过于坚硬,又不容易烧,所以才一直任其生长。既是无主之物,官府也没有征过税,自然无法判其不合理。”

“那么依孟先生的意思,就任其在宋家镇胡为下去?”

“当然不能了,镇上自然有亭长,问清底细纳入宋家镇也不是不可以,还有,对方如果做对宋家镇不利的事,那就驱离出境。”

“好,孟先生,这可是您说的,只要对方做对宋家镇不利的事,您就负责驱逐,就像上次对付土匪那样。”

“那是自然,这些礼品我已经收下该得的那一份,至于其余的,孟某可是不敢收了,还请带回,否则,那少年的事我就不过问了。”

“好!孟先生可不要食言!”

......

将客人送至门口,看着宋家老二离去的背影,孟先生的嘴角微微一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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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辰时,苏飞、宋三牛会同几个年纪大的弟子手持竹筒,侍立在神仙庙门的两旁。

庙中高台之上,摆放一大七小,八尊塑像,中央一尊将近两丈,周围七尊按照北斗七星的布局,分在主像后面。此刻八尊塑像均用红布盖住,看不到塑像的面目。

庙中设摆香案,香案铺了红布,摆放贡品水果,左右两座烛台,插着两根手臂粗的大红蜡。

当中一个高大牌位,高三尺三寸,阔四寸,厚七分;底座高四寸、长七寸、厚三寸四分,上‘至圣先师儒夫子之位’。

牌位前摆放一册竹简,最前面是一个黑漆香炉,边上摆着供香。

庙前已经有三四百人围观,前面是十来个孩童,每人手中一段竹筒,后面是二十来个曾经帮忙的镇民,再就是几十位经常前来看小孩子读的老人。

一个少年,身着儒服宽带,面色庄重,侧立一个小女孩,也是一身华服,好似仙童下凡。

少年面对数百人的围观,没有丝毫怯懦,神态从容。

“时辰到——!”一声稚嫩的女童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