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毫无疑问,比起粗暴的将反对者一律诛杀。

这种方式虽然要消耗帝国更多的资源。

但却更能彰显这个机制仍处在明之列,而没有因为外部巨大的压力而沦为与野兽同等,完全只凭借着暴力维持统治的工具。

当然,不经审判凡是涉及闻香教的逆党全部就地处决也是一种手段。

只不过国家现在整体趋势还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形势似乎还没有坏到用这种残酷的手段维持最基本的统一和秩序。

看着面前起身,表示已经无事的陆松,朱厚熜最后说道。

“让锦衣卫们继续向北追捕白莲教逆党,骆安,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此事就由你来负责!”

说着,朱厚熜突然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正招呼陆松坐在自己身旁的骆安。

骆安闻言立刻站起,表示聆听圣训。

“遵陛下之命!”

骆安答道。

这个在去年一整年都坐镇西南,继续清剿西南丛林中的邪祟妖物的老人此时面容恭敬。

对于天子的命令没有丝毫不满。

他很清楚,纵然自己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

追随天子最久的兴献王府的老人。

并且借着朝廷开发西南,设置军镇以震慑当地土司,使其逐步改土归流,逐步成为这个帝国真正的一部分,而拥有了原本麓川思家的半数封地和军队。

另外一半则被朱厚熜拆分出来给了正坐在右侧,和郭勋等勋贵坐在一处的仇鸾的手下。

骆安却不敢有半点异心。

只因他亲眼见识过眼前明廷天子,是如何在征讨西南的战场上,召唤出冲天的烈焰遮蔽天空,并以利刃撕裂山川大地。

从诸多邪神手中将西南重新夺回帝国的怀抱。

而胆敢公开背叛这位手段酷烈的明廷天子的思家的下场,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在场所有人。

天子绝不容许任何不忠的存在。

哪怕思家已经事实上独立了数十年。

只因他们并未按照惯例派使者来到京城,向天子宣布效忠。

天子也依然要不惜任何代价,耗费倾国之力加以诛灭。

凡从贼者皆杀之,余者皆被大军掠走,妇孺皆被驱入内地赏军,多死于途……

想到那堪称堪称死亡之路的迁徙路线。

骆安的心神都不由得战栗。

这就是触怒天子的下场。

他知道,这是威慑。

不仅仅是他,包括那些西南的土司酋长,在见识了被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除的麓川之民。

他们余生都将再也提不起任何对于明廷的反抗之心。

“你这次带了多少人进京?人手若不够,朕命镇抚司调拨人手,供伱北上!”

此时天子的话语温和。

不像是命令,更像是商量。

就像是这些摆放在金台之下供臣武将在伏地奏报国事之后以作休息的椅子一样。

家国大事,必然跪地请奏,不可有丝毫逾越,以示明廷法度礼制森严有序。

其余之事,朱厚熜很乐意同他们坐下来好好商讨。

就像他在平定四方的道路上,同他的将军们夜晚促膝而谈,无分君臣的那样。

当然,一方面是在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因为礼制问题浪费时间未免在朱厚熜看来有些不智。

另一方面,朱厚熜很确定自己纵然没有这个天子之位。

只要自己有需要,四海之民,朝廷武百官也依然只有跪倒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以待君命这唯一一个选择。

“只有传令的武官及驾车的马夫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