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中依旧忙的热火朝天,花无烬一蹦一跳进来,捏块灶边刚出炉的点心,烫的直摸耳朵,“嘶,烫死人了。”吹吹,放到嘴里,一个木勺敲她头上,“猴急什么,灶上给你留着呢,赶紧端去给太子。”

她揉揉后脑勺,“明大叔,你下手轻点成不成?本来就傻。”唤明叔的男人翻她一眼,“挺有自知之明。”她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明大叔,今日这点心不够甜。”他又举起木勺,花无烬捂头,听得明大叔道,“今日侧妃要来用膳,她不喜甜。”

花无烬端着沉重膳盘,将碗碟小心摆放好,就乖巧站在一边,侧妃今日穿淡绿棉裙,外罩厚长兔毛披风,手中依旧捧着小暖炉,花无烬鼻尖轻动,眉微皱,太子瞧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可是有哪里不对?”

花无烬跪下行礼,小心开口,“奴觉侧妃手中暖炉中香气不对,可能让奴仔细瞧瞧?”婉妃闻言蹙眉,小丫鬟将暖炉递给花无烬,她打开盖使劲嗅嗅,将暖炉扔出好远,“大胆,竟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如此放肆!”婉侧妃身旁另一个侍女开口呵斥,声音尖厉。

太子看了她一眼,“本殿的人何时轮到你个奴婢训斥!”那侍女战战兢兢跪下,身体抖如筛糠,“太子殿下饶命,奴婢只是。。。”婉侧妃开口,“还不住嘴,这里哪有你开口的份。”训人的时候声音也依旧温婉动听。

“你且说说这炉中有什么?”太子板起脸,再无方才温和模样。

花无烬抬头看看太子,见他点头,开口道,“里面有麝香,虽然量少,但那味道奴婢闻的真切。”

太子挥手,“叫府医来瞧瞧!”王桂领命去唤了府医秦权前来查验。

秦权查了许久,起身回禀,“回太子殿下,此中香片应是浸在麝香中良久,又以花香遮掩。”悄悄看了看太子面色,接着道,“不知侧妃用了多久?”

婉侧妃蹙眉,沉吟,“一入秋这暖炉就日日用着。”

花无烬侧头看向跪着的侍女,又往她身边挪挪,鼻子凑她身上,一把抓过她的手,将人吓一跳,想缩回手,却被花无烬握的动弹不得,“你你想做何?放。。。放开我!”

“太子殿下,侧妃,她指甲里还有麝香染上的颜色呢。”说完喊府医上前查看,秦权点头,“虽不明显,但显然是长期浸泡才留下的颜色。”太子脸色阴沉,声音中裹挟怒气,“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那奴婢吓的尿了裤子,瘫软在地,“殿下饶命,奴婢招,求殿下放过奴婢家人!”

花无烬跪着,听得云里雾里,总之就是宫里一个妃子不想太子有子嗣,故派人往侧妃香中吃食中掺麝香,因为量少不易察觉,若不是今日被花无烬闻出,估计侧妃再难有孕。

好好的午膳草草结束,太子派人彻查侧妃所居霏雨殿,竟真查出了四人,灶底还藏着大量麝香,还未用刑就交待了个干净,三皇子乃良妃所出,为给儿子铺路,遂从太子身边人下手,希望皇长孙能从三皇子妃肚中生出,如此三皇子的胜算便更多几分。

太子连夜写了奏折将此事上报给皇上,皇上大怒,经大理寺查正此事属实,将良妃打入冷宫,三皇子因无参与此事证据,拘禁三皇子府暂不得出,三皇子妃受此惊吓,当夜小产。

花无烬咂舌,“罪过,害了个无辜的孩儿。”合手祈祷,“希望你投个好人家,虽无大富大贵,也定要平安喜乐。”月光笼罩着花无烬,白衣墨发,如同月下仙子。

太子揉着发胀的眉心,看到园中双手合十的花无烬,嘴中还念念有词,失笑,“做什么呢?穿成这样大半夜的吓死人。”她回头,目光幽怨,“虽不是我害的,可那孩子到底没了,我这祈祷呢!”暗戳戳翻了太子一眼。

他在她身边站定,“与你无关,宫中腌臜之事很多,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不过你也无需懂。”她起身,揉揉发疼的膝盖,长长的睫毛忽闪几下,“那婉侧妃还能有孩子吗?”太子点头,“发现的早,还来得及,此事要多谢你。”花无烬的肚子却适时的叫了一声,她捂着,不好意思的退后几步。

“饿了?”太子方才想起今日因这些事都未好好用膳,花无烬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殿下饿吗?”太子笑着,“嗯,有些。”她想了想道,“我给殿下煮些吃食可好?肯定是你没吃过的。”太子笑着应了,“好,你去吧。”

瞧着膳房里还有些馄饨,抓了虾仁紫菜香菜一骨脑丢锅里煮,临了加了几滴香油,给自己碗中放了几粒西域进贡的红辣椒,“哇,我会做饭了,香。”

小心的将碗放在桌案上,“殿下尝尝!”自己拿起勺先喝口汤,“堪比御厨。”又舀起个馄饨放嘴里,烫的直吸气,想起同无忧吃馄饨的场景,怏怏的嚼几下咽了。

太子吃东西很斯,小口喝汤,一只馄饨分三四口才入腹,她捧着脸,“殿下您吃东西真好看。”太子耳尖泛红,“好好吃东西。”她点头,一口一个吃的欢。

热汤下肚,她的小脸红朴朴,嘴巴也红艳艳的,看着太子碗中剩下的馄饨,“是不好吃?”太子摇头,“夜了,不可吃太饱。”她拿过太子的碗,毫无顾忌的三两口吃完,“浪费食物可不好,多少百姓吃不饱呢。”太子闻言顿了顿,“阿念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