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舟醒着时,就像是慵懒的猛虎,无形中就给人一种骇人的压迫。

可他睡着时,那张脸对人的吸引力便占了上风。

南栀见他受伤昏睡,大着胆子走上前替他遮盖大氅,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

手指冰凉。

若不是大氅下的身躯还在轻微起伏,南栀还以为一代奸佞,就这样折在一个烛台上了呢。

腹诽了几句,南栀又意识到屋子里没烧炭火,难怪她一走进来就觉得冷得很。

“屋子里怎么不烧炭,多冷啊。”

现在已是初冬,天气转凉,加上陆凌舟受伤身体虚弱,更加不能受寒。

朔风捏捏自己热乎乎的手心,冷吗?

不过既然少夫人说了,他肯定照做。

炭炉烧着后,屋子里终于暖和起来,南栀也烧好了热水,点了烛火照亮满室。

她早注意到陆凌舟身上还有斑驳的血迹,腰上的伤显然是草草处理。

“朔风,你用热水给陆大人身上擦擦干净,然后再换身……”

南栀回头,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

朔风人呢?

她走出去,走遍小院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不仅如此,这院里似乎只剩下了她和陆凌舟。

南栀只好回去,嘀咕着他们也不怕她趁陆凌舟病、要他命。

她看着罗汉床上的俊俏儿郎,犯难了。

擦,还是不擦?

南栀将浸在热水里的帕子拧干了再丢回水中,如此反复多次,害怕险胜关心。

男人嘛,脏点也没为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南栀下意识回头,发现罗汉床边缘满是鲜血。

她忙走过去掀开大氅一角查看,发现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才又流到了床上。

南栀闻着浓重的血腥味十分难受,但看到陆凌舟面色煞白、因为疼痛又眉头紧锁,她于心不忍。

“你救我一次,我这是知恩图报。”

“陆大人,这可不是在吃你豆腐。”

她深呼吸着,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将大氅掀开。

陆凌舟赤裸着上身,肩膀宽阔、腰身细长,柔白的肌肤还泛着粉色。

只一眼南栀便看得心猿意马,过了好久才回神。

她在心里唾骂自己不要脸,赶紧双手用力推着陆凌舟侧过身子,压在一旁的被子上。

她小心剪开绷带,血腥味熏得人头昏脑涨,她只好咬破舌尖才勉强保持几分清醒。

烛台角尖锐,当时又是被猛地甩过来,刺进陆凌舟的腰部砸出个越有半个指甲盖深的伤口。

她小心处理好不知为何再次崩裂的伤口,指尖轻点药瓶,将药粉一点点洒落在伤口上。

昏迷中的陆凌舟突然闷哼一声。

这让南栀的心又沉了沉。

伤口虽然不算深,但看陆凌舟胸前、背后布满了狰狞的伤疤,这次很有可能牵扯到旧伤了。

“为什么要救我呢?”

她自然得不到回答。

南栀替陆凌舟缠好绷带,避着伤口又将他翻过来。

换了热水,她替他小心擦洗去身上的血污。

裤子是绝对不可能给换的,拿大氅给陆凌舟盖上已经是她大发善心了。

南栀长舒一口气,疲惫至极直接坐在地上,倚靠着罗汉床的床腿。

屋子里暖和,不知不觉她竟然睡着了。

灯火摇曳下,陆凌舟突然睁开双眼。

起身时伤口被牵扯,刺痛瞬间席卷全身,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

陆凌舟侧过身子,低头凝望着呼吸平稳规律、还发出轻微鼾声的南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