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母女相拥着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二人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上,还是被一阵房里的乒铃乓啷声给吵醒的。

昨夜的红肿消散后,叶氏现在的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起身后也给自己带了一块面纱,疾步而出,结果就看到一群下人正在搬她房间里的东西。

她冷声呵斥这些人:“谁许你们直接进来搬东西的,都给我出去!”

为首的,是田姨娘身边的丫鬟惊鸿。

惊鸿谨记田姨娘的叮嘱,态度十分谦卑,礼数也绝对周全不让叶氏抓到错处。

“回夫人,是老爷让我们过来搬的。老爷说,很多东西夫人以后也用不上了,所以让我们都搬去到田姨娘的屋子中。”

“不过夫人放心,会给夫人您置换的。”

说着,惊鸿摆了摆手,下人又将要置换的物件抬了进来。

叶氏看着这些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一府之中属主母所配置的物件是最好的,多以金为主,妾为银,再下面一些位份的则是铜甚至是铁。

惊鸿这是把她屋子里象征主母的金器都搬走了,而换来了一批铜制的。

这是在说,姜应初已经不把她当做这个家的主母看待了么?

叶氏气的将惊鸿搬来的东西一顿砸,惊鸿也完全不拦着,只是淡淡道:“夫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府里中馈紧张,你砸了可能几个月都不能再给你置办一套了。”

“到时候无东西能用时,苦的可还是夫人你自己。”

最后叶氏瘫软的跌坐在了地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声的流着泪。

因为她身边的嬷嬷丫鬟也都不见踪影了,这个院子里,一夜之间居然只剩她与姜依雪两个人了。

她现在才开始后悔,后悔昨夜自己的冲动。

可后悔也没办法了,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

她苦心造诣这么多年,抛弃江南的一切来到京城,终究就是一场空了么。

东西搬好以后,惊鸿又冲地上的叶氏行了一礼:“老爷还说,这阵子夫人和小姐最好就不要出门了,毕竟大小姐现在的尊容出去叫人瞧见了,会折损了沛国公府的形象。”

“至于百花大典,大小姐也不必去了,老爷已经在安排三小姐做准备了。”

刚走出屏风的姜依雪听到这话,也一下失神歪倒在了地上。

叶氏朝着姜依雪倒地的地方爬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抱进怀里。

“依雪,我可怜的依雪…是我害了你,都是娘不好。”

姜依雪当然知道是叶氏不好,叶氏如果不是昨夜惹怒了爹爹,她怎会如此?

她在心里怨极了叶氏,可现在怨也没用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还是成了沛国公府的弃子。

姜依雪痛苦的闭上了眼,任眼泪不住的流下,将面纱打湿,面纱掉落…

叶氏哭的没力气了,用帕子擦了擦脸,再看向姜依雪时,她吓的惊呼了一声:“依雪!你的脸…你的脸好了!”

姜依雪本已经整个人都丧失斗志了,听到这话先是怔楞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疯了般的冲到了叶氏刚才打烂的梳妆镜前。

镜面虽已经炸裂开来看的不全面,但她却清晰可以看到脸上本突出来的那些恶心毒瘤此刻都平整了。

虽还看得出有些之前的痕迹,但是那个恶心的像尸斑一样的黑印,确实是彻底都消失了。

姜依雪摸着自己的脸惊喜无比:“我的脸,我的脸居然真的好了。”

“快,定是昨天姜凝儿给的那一瓶药起效果了,快把药给我,我要吃药!”

姜依雪昨日本已经绝望了,因为她按照姜凝儿所说的,进乱葬岗前就吃了十颗药。

但是回来后,她的脸不仅完全不见好转,毒瘤里还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水,比之前看着更加严重了。

她以为姜凝儿给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还满心气愤着。

而昨夜她根本没有按照要求在乱葬岗呆足那么久,所以觉得有效果的一定是那瓶药,什么乱葬岗就是姜凝儿戏耍她的。

她第一次打开这个药瓶时,其实就能闻见瓶子里隐隐传出的异味。

有着淡淡的臭,又好像有些淡淡的香。

但此时知道这药效果斐然后,她觉得自己就只能闻到香了。

叶氏也欣喜给她倒着药,嘴里还念叨着:“多吃点,依雪多吃点,这样就能好得更快了。”

叶氏母女相拥着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二人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